夏衍的日程表被商演填满了。早上五点赶飞机去邻市唱三首歌，中午飞回来录综艺访谈，晚上直播带货到深夜，凌晨还要去医院看凌辰。他眼里的红血丝像蔓延的蛛网，体重一周掉了五斤，赵磊看着他空荡荡的裤腰，叹着气塞给他一包蛋白粉：“你这是拿命填窟窿。”
“填完就好了。”夏衍撕开包装往嘴里倒，粉末呛得他咳嗽，“线上直播数据不错，上周接了三个代言，违约金能还上四分之一。”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是直播平台的通知：“临时加一场公益直播，今晚八点，酬劳翻倍。”
夏衍揉了揉眉心，指尖在“确认”键上悬了两秒，按了下去。
公益直播设在露天广场，傍晚突然刮起大风，舞台棚顶被吹得哗哗响。夏衍穿着单薄的演出服，唱到第二首歌时，眼前开始发黑。他扶着麦克风架定了定神，台下粉丝的欢呼声像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唱到副歌最高音时，他猛地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夏衍！”
“快叫救护车！”
混乱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
再次睁开眼，是医院的天花板。赵磊坐在床边削苹果，见他醒了，把刀一扔：“你吓死我们了！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引发低血糖，再这么熬，身子就垮了！”
夏衍动了动手指，嗓子干得发疼：“直播……”
“早结束了，粉丝都在超话刷‘好好休息’，没人怪你。”赵磊递过温水，“凌辰刚走，他膝盖疼得站不住，被护士架回去的。”
夏衍心里一紧：“他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赵磊叹了口气，“你晕倒的消息传到医院，他非说怪自己拖后腿，趁护士不注意练负重行走，结果膝盖肿得像馒头，医生说至少要停练半个月。”
夏衍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赤着脚就往凌辰的病房跑。推开门，正看见凌辰背对着门口坐着，肩膀微微耸动。
“谁让你瞎折腾的？”夏衍的声音带着火气，却在看到凌辰红肿的膝盖时软了下来。
凌辰转过头，眼眶红了：“我想快点好起来，替你分担点……”
“我不需要你用命换。”夏衍蹲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你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分担。”
两人沉默地坐着，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像在替他们叹气。
变故在三天后爆发。
“夏衍单飞实锤？深夜密会电影导演，团队成员遭冷遇”——这样的通稿铺天盖地出现在娱乐版。配图是夏衍晕倒被送医时的照片，被剪辑成“耍大牌罢演”；还有一张是他和《风暴眼》导演在医院走廊偶遇的合影，被写成“秘密签约”。
紧接着，公司放出一段录音，是夏衍和总监争吵时的片段，被掐头去尾后，只剩下他吼的那句“团队少一个都不行”，配文“夏衍不满队友拖累，欲逼走伤病成员”。
粉丝彻底炸了。
“粉了这么久，原来你是这种人！”
“脱粉了，极光解散吧，没意思了。”
“心疼凌辰，被好兄弟背后捅刀！”
极光的超话排名从第二跌落到五十开外，几个代言品牌发来解约警告。林宇把手机摔在桌上，屏幕裂成蛛网：“公司是铁了心要毁了我们！”
夏衍盯着那条录音，指节捏得发白。他记得很清楚，那句话后面跟着的是“等凌辰回来再决定”。
“不能就这么认了。”夏衍突然站起来，“今晚开直播，我们自己说清楚。”
直播镜头里，夏衍穿着病号服，凌辰坐在他旁边，膝盖上盖着毯子。赵磊和林宇站在身后，四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
“关于单飞，我从没答应过。”夏衍举起手机，展示和经纪人的聊天记录，“这是公司的单方面计划。”
凌辰接过话：“我的伤在恢复，夏衍一直陪我复健，所谓‘逼走’是谣言。”他掀开毯子，露出膝盖上的护具，“医生说我还能跳，只是需要时间。”
赵磊把巡演合同和违约金还款记录打在屏幕上：“我们在还违约金，没拿公司一分钱，更没放弃团队。”
最后，夏衍拿起吉他，弹起了那首没写完的《极光》。凌辰跟着轻轻唱，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像一束光，刺破了直播间的阴霾。
直播结束后，风向开始逆转。有人扒出通稿里的漏洞，粉丝自发整理“极光团魂名场面”，#欠极光一个道歉#的词条慢慢爬上热搜。
深夜，凌辰在整理旧物时，翻到一个摔坏的录音笔——是陆泽宇退团前落在练习室的。他试着充电开机，里面断断续续传出对话声。
“……陆泽宇那边已经搞定，签了对家公司，条件是泼极光脏水……”
“夏先生那边打过招呼，不能动夏衍，但要让他和团队离心……”
凌辰的手指顿住了。夏先生？这和夏衍有关吗？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冷得像霜，心里的疑团像潮水般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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