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1

程少商缓缓抬头，红彤彤的眼眶、满面泪水，因为忍住哭声嘴唇被咬的血红一片，程少徵还未来得及细看，程少商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声嚎哭起来，哭声哀恸异常，像是要把十几年的委屈通通哭尽似的。嘴里还不住的唤着阿姊，声音哽咽。

“阿姊在呢，阿姊在呢，溺溺不哭。”被程少商突如其来的情绪崩塌吓了一跳，此刻的程少徵哪里还有半分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风采，正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哄着自家妹妹。可在军营里长大的程少徵哪里哄过娇娇弱弱的小女娘，二弟程颂、三弟程少宫哪个不是皮实得很，被她揍大的，如今哄着瘦弱的溺溺，真真是让她轻重不知了。

实在无法，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溺溺一直哭下去，她本就在病中，身子还不好，在这般哭下去怕是要哭背过气去。程少徵只能将溺溺搂在怀里，用母亲哄幼儿的手法间歇性的给溺溺拍拍背、顺顺气。

法子虽老，但十分有效，在程少徵规律性的拍背顺气下，溺溺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由嚎啕大哭转变为小声抽泣，直到最后止了哭声默默地趴在程少徵的怀里。

见溺溺情绪平缓下来，程少徵唤了莲房来替她卸甲宽衣，“溺溺，你我姊妹二人从未同榻就寝过，不如今日，阿姊陪溺溺同眠，可好？”

“嗯。”溺溺此刻直接挂在了程少徵身上，头也不抬，从鼻腔了挤出一个‘嗯’字，算是答应了。

月上树梢，屋内的烛火灭尽了，直到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屋外的程始才对萧元漪道：“走吧，她们俩个已经睡下了。”

萧元漪抬头望了望天，今夜无云无风无星，只有一轮弦月高高的挂在广阔无边的天空中，孤寂凄凉。月光照在她身上，这时程始已经走远了，地上只投了她一个人的影子，没由来的，萧元漪脑海里闪现出了一句‘莹莹孑立，形影相吊’，她心里忽然有些慌。

今夜程始和萧元漪本是打算来看溺溺的，无意中听到了姊妹俩的对话，溺溺哀恸的哭声听的他心里颇不是滋味，酸楚异常。

心里装了事，自然不如平常那般事事看顾萧元漪，程始闷着头往前走，待到他察觉到萧元漪没跟上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一大段路了。回头想唤萧元漪时，对方望月出神的模样正好撞入眼底，其实听到娇娇和溺溺的对话时，他也觉得白日之事萧元漪的做法有失妥当，可他身为人子，孝道为先，又如何能说自己妻子在外袒护君姑名声有错，哎，终归是一笔糊涂债。

萧元漪素来强势，何曾露出过这般脆弱的模样，程始不由得心软，到底她也不好受。

程始敛了敛情绪往回走，牵过萧元漪的手，拉着她回房，故作轻松道“发什么愣呢，溺溺今日哭了这么一场也好，情绪要是憋久了指不定憋出什么心病，如今哭了一场，也算是发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