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你确定,要在这?”“这怎么了?挺好的,最起码保证非人类入侵时不敢进来。”辞晚巡视四周,不知道低温的太平间有什么力量,这里放着的都是等待火化的遗体。
蒲盟拿出一把刀,坐在铁板上仔细沿着针眼割开腰带。对了,刀是从后腰抽出来的,甚至还装了刀鞘。“你,你随身带刀?”辞晚感觉自己对警察的认知更深了一层。“害,职业病。你也要小心,现在外面坏人很多的,你这种话都说不清楚的更容易被揍。”“我三百年前就学了剑,我们贵族从小就要学。”蒲盟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知道了贵族少爷,别忘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屋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有东西!”蒲盟将腰带完整隔开,发现一个小u盘,尘封已久的秘密。“我电脑在车上。”蒲盟冲出去扛着电脑回来。“出去看,电脑受不了冷。”
“哎,开始了吗?不知道最后是谁看到这个视频,大概是警察吧,也只有你们会鸡贼地仔细检查。你们好啊,我是张山。你们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我二十二岁入警局,二十五岁当卧底。我二十五岁还分了手。原谅我说一些有的没的吧,这当是我这短短一生的记忆,托付给某个人吧。”“当卧底,我不后悔,唯一对不住的,就是我女朋友。”“我被选中做卧底,当时正商量结婚。这一去,生死难测。她不愿意分手,我什么都没说,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注销了,回了趟家,就走了。”
“他挺惨的。”辞晚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了一句。蒲盟没搭腔,用手捧着电脑。略微沙哑却温柔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最初进去的人都要被怀疑,他们必须让你纳投名状,否则就进不了真正的产业中心。我一边为他们卖命,一边给警局传消息。”“那次事故是意外。他们说了要去交易,谁知道中间人突然反了,出了纰漏。他们没交易成,还发现了几个埋伏的警察,全杀了。我就蹲在一边看着,想吐。”蒲盟听到这,已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太平间的门似乎没关紧,冷的更彻底了。她无法想象那时的张山,一个二十五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蒲盟深呼一口气。
“死伤太大了,原来的同事都认为我反叛了,再没给我传过简讯——我成了通缉犯;这帮毒贩因为这个事也开始怀疑我。他们连着干了好几票危险的,都让我去办。我必须活下来。我帮他们办了不少,还摇身一变变成了三爷。顺便也把证据收集了不少。我还挺好奇的,要是我有命回去,他们会让我在监狱呆到死吗?要是这样,还是在沼泽里烂死吧,监狱肯定很憋。不过你看见这封信了,估计我已经升天,或者去地狱了,谁知道呢?我得去跟上帝讨价还价一会。奥对了,那个u盘是我用我身上的针孔摄像头收集的视频还有未来几次行动,看看有没有用吧,我有预感,他们已经开始清算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请你有机会去看看我父母还有她,说声抱歉。张山这一辈子,行善作恶,是非对错,也不用评判。关灯,退场。哎这玩意怎么关掉啊?”蒲盟把眼睛轻轻合上,睫羽一闪一闪,心绪沉浮。经历这么多事,还一副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样,是要褪多少层皮,受多少次伤,流多少次泪才能炼成的。又或许,巍巍高山,连绵不绝。本就是少年,所以才永不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