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围着糖葫芦杆流口水，小肉爪子犹豫不停，不知道该选哪个。
韩信捏捏它的脸颊，问：“想要什么口味的？”
卖糖葫芦的老头儿直摇头：“我见过的狐狸只吃肉，没见过吃糖葫芦的。”又说，“少爷你这么问你的狐狸，他会说话？”
韩信灿然一笑：“会，它会告诉我它想吃哪个。”
老头儿不信，拿了葡萄口味的过去，说：“青葡萄，酸甜的，小家伙来一串？”
狐狸往后躲，在韩信怀里摇头。
换了橘子的，再递过去：“这个呢？”
狐狸再摇头。
“这个蜜桃的呢？”
狐狸勉勉强强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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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一脸骄傲：“我的小狐狸不爱吃酸的。它刚刚跟我说，它想吃山楂、樱桃、草莓味的。”
老头子不信邪，觉得这个年轻人在说谎，问：“那你问问你的狐狸，它要几串？”
韩信拍拍狐狸的屁股，重复：“小可爱，你要几串？”
狐狸一脸深意地勾勾唇角，而后眯了个恬不知耻的笑容。韩信懂了，这是都要。
“老板，你的糖葫芦我们都要了。不分酸甜，我一并拿走。”
“这是你的狐狸告诉你的？”
韩信看狐狸，温柔地笑：“是，我的狐狸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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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摆手：“不卖不卖，没这么做生意的。”
韩信拿出钱袋，撇开碎银子，直接掏了银锭放在老头儿手上：“这样呢？”
银子是上个月军队发的饷银，底部还刻着军饷官印。
老头子震惊了。军队发饷银，多为碎银，即便是征战日久，得了高官俸了厚禄，能发到这样的银锭，一般人也轻易不敢这么奢侈地花销。
手里不禁哆嗦，老头儿问：“这位少爷是......”
“老板你就说卖不卖吧。”
“卖。”
官印是征西大军的。征西大军常年驻扎雁门关外，守护北方安宁。如若不是他们，京都何至于如此繁华？
别说卖，送出去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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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得了老板同意，拿过糖葫芦杆离去。
老头儿追上来还银子，没走几步，听到这位出手阔绰的年轻人说：“都买回来了，这次开心啦？”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狐狸的嘴巴里传出来：“开心啦。谢谢我的大将军。”
老头子怔愣在原地，仿若傻掉了一般。
说话的是狐狸？
狐狸叫的人，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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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韩信房中。
韩信托腮看着糖葫芦杆，问：“你这个样子，怎么吃？”
好歹得变个人出来啊。遑论大小，变个人，然后吃糖葫芦才显得不那么奇怪。
狐狸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示意韩信给它取下最顶端的那串山楂：“就跟吃鸡一样，啃就好了啊。”
韩信试探着问：“现在不能变成人吗？”
“不能。”
“为什么？”
狐狸不说话了。
“快说，为什么，不然不给糖葫芦了。”
狐狸撇嘴：“我灵力不够，要是现在变成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出来，你不得笑话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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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笑话你。”
“那也不变。”
“我挺喜欢小孩子的。”
“不信。”
韩信把糖葫芦递给狐狸，抱着他坐在火盆边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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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李白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狐狸抱着糖葫芦舔，粉色小舌头灵巧得很，把蜂蜜卷起来吃了个光。边吃边道：“师父。”
“你还有师父？那他人呢？”
狐狸开始啃山楂果：“死翘翘了。”
“啊？”
“被仇人杀死了。”
韩信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有蜂蜜的山楂果有点酸，激得狐狸倒牙，眯了眼。
把酸不溜秋的山楂串递给韩信，狐狸道：“没事儿，我不难过。师父死之前说啦，不许我难过，我要是难过，就是不听话。我不要做不听话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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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接过蜂蜜糖衣被舔得精光的糖葫芦，心疼地抱紧了狐狸。
他盘腿坐着，狐狸窝在怀中，疑惑抬头：“将军你怎么了？”
韩信叫狐狸的名字：“李白，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狐狸来了兴致，笑眯眯的：“将军希望我长大？”
“嗯。”
“为什么？”
韩信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希望狐狸长大呢？他也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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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不追问，又去拿新的糖葫芦。这次是草莓的，新鲜又大只，格外诱人。
韩信皱眉：“你的山楂还没吃完。”
“那个太酸了，给你吃。”
“......”韩信扶额，“蜂蜜都被你舔光了，我怎么吃？”
“唔......那我接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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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被小狐狸的一脸认真逗笑了，摇摇头：“我吃。你吃草莓，不酸。”
顶端的山楂被狐狸咬得只剩半颗，韩信把剩下的半颗吃进去，咀嚼。是挺酸的，怪不得小狐狸吃得直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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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仰头问：“是不是好酸好酸的？”
韩信回答：“是，贪吃狐把蜂蜜吃掉后，更酸了。”
“那你为什么还吃？”
韩信把山楂籽吐在掌心里，又咬了一颗新的，含混道：“因为是贪吃狐吃过的啊，就变甜了。”
“咦，真的吗？”狐狸一脸好奇。
“真的。”
狐狸吵着要尝一口，韩信把自己咬剩的半颗山楂给喂进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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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咬开，狐狸皱起了三角脸，可劲儿“呸呸呸”。
韩信大笑，惹得小狐狸更加不开心。
张牙舞爪地爬在韩信胸前，伸爪子挠韩信的下巴：“将军你骗我。”
“我哪有。”
“你就是骗我。”顿了顿，狐狸在嘴巴里发现小石头一样的颗粒，问，“这是什么？”
“山楂籽。”
“能吃吗？”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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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噘嘴：“那怎么办？”
韩信伸手，接在狐狸下巴处，示意它吐在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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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山楂的籽，一共十一粒。
韩信看着数字不对，问：“还差一粒呢？”
狐狸捂着嘴巴：“被我不小心吞下去了。”
韩信严肃了脸：“那完了。”
“咋了？”
“它会在你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然后呢？”
“然后长个小苗苗，从你的肚脐眼那儿冒出来，结个山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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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吓得连草莓也不吃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韩信：“那怎么办？”
“只能让我亲亲肚皮才会好。”
狐狸从韩信怀里跑出去，躺在暖烘烘的地毯上，四脚朝天，露了肚皮出来：“快，将军你快亲亲。”
韩信忍着笑，弯腰，趁势检查过狐狸的伤势，脸贴上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完好的肚皮，蹭着，道：“好，我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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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一个吻印下去，韩信不舍得再抬头。
狐狸的肚皮暖和极了，在这样的寒冬天，是最温暖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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