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上邝露虽不曾抬眼去看,但是她能感觉到润玉那热切地目光,她有些心绪不宁,可是却无从说起。不过好在邝露纵使心中思绪万千,但是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但是这瞒不住坐在下面的修竹,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润玉,难道他就这么难以取代吗?明明他伤她最深,可是为什么无论多少次轮回,多少次忘记,她总是会被他吸引?
修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的恨意从未如此清晰过,晚宴结束,修竹看到溟音亲自去请了润玉便知道是邝露要见他,他默默攥紧了腰间的白玉葫芦,噬情丹,服此丹者终其一生,情丝断绝。邝露,我是这世间最盼望你开心快乐的人,若是和他在一起你便注定要痛苦不得解脱,那我宁愿你此生不动情,再无爱。
夜色之中,润玉站在殿外,看着宫殿檐下挂着的风铃,润玉看着十分眼熟,铜铃挂于檐下,风吹铃响,只是归墟于深海之中,无风。
“认得这风铃吗?”熟悉却生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铃铛铃铛,天佑安康,可惜了。”
润玉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一样的脸庞,可是神情气质,无一如从前。“润玉见过归墟之主。”看着他弯腰邝露下意识地扶住他,润玉抬头看向她,他没有忽略她眼中的一丝慌乱。
“这里没有外人,天帝陛下无需这般多礼,孤也能松快些,说说话罢了。”邝露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转身说道,“天帝陛下是第一次来归墟吧,可想随孤一共逛一逛?也说说为何,要求见孤。”
润玉喉间有些哽咽,半晌,开口说道:“能得尊上相见,润玉却之不恭。”“夜晚的琼树和玉树无论看过多少次,孤总是觉得日见日新。”邝露伸手折下一枝翠绿如翡翠的树枝在指尖把玩。
“天帝陛下为什么不说话却总是看着孤?”邝露看向润玉,问道。“···尊上,与润玉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不知尊上可还记得西启?可还记得璇玑宫?”润玉看向邝露,眼尾微红,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邝露狼狈地躲开他的眼睛,大口的呼吸着缓解着心头忽如其来的抽痛,许久,她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润玉曾答应,”“无心之言,陛下不该记得。”邝露冷冷地说道,“当初做不到的,如今,就不该记得。”
“邝露,你记得对吗?你怨我?”润玉看着她,泪水滑出眼眶。
“不记得了。五千年,太长了。不过是孤漫漫人生路上的一个劫,度过了,自然无需记得,既然不记得,自然也没有怨恨这一说。”邝露转身看向润玉,说道,“孤的名字不是你可以轻薄叫的,若是天帝陛下求见孤为的就是这一问,那孤告诉你,从未。”
润玉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不记得,不认识,自然不会怨恨他,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宁可她还怨他,怨他没有家国天下,只顾儿女私情。恨他负了与她结发夫妻的情份,至少这说明他还在她的心里,而不是如今这般形如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