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在上海办的大案子已经数不清了,他在上海名声大噪,也惹得更多人看不过眼,其中数英国人最甚。
基本上每个洋人办的活动或饭局,凡是邀请了乔楚生的,他总会带上路垚跟自己一起。
洋人越想动路垚,他就越要让洋人知道他路垚不是那么好动的。
英国人已经很多次想对路垚下手了,可是顾忌到路垚的背景迟迟不敢动手。
路垚的父亲是知名学者,曾作为中方代表参加过巴黎和会。他的两个哥哥都在北洋政府当高管,姐姐是大人物的机要秘书。而且浙江、两广的军阀子弟和他不是故交就是校友。再加上路垚的背后还有白老大的势力,如果真要动路垚得思索再三。
路垚每天都在热火朝天地跟着乔楚生办案或蹭吃蹭喝,乔楚生也会在他说要吃生煎时就算外面下着大雨也跑了五条街给他带回来。即使外套都湿了,可是生煎丝毫未沾雨水,还在散发着热气。
路垚总感觉乔楚生对他太好了,好到他觉得如果哪天他离开了乔楚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乔楚生又像往常一样去看白老大,并汇报有关最近案子的情况。
白老爷子楚生啊,最近怎么样?
乔楚生挺好的,幼宁也挺好的,您就放心吧。
白老爷子谁问她了。
白老大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白老爷子话说,路垚怎么样了?听说他最近好像碍着洋人的眼了。
乔楚生路垚也挺好的。您放心,有我在,会护他周全的。
白老爷子这样,有机会你把他带家里来,我会会他。
乔楚生见可以,但是您别吓着他,他胆特别小。
白老爷子嗐,你就放心吧!
他是我未来儿媳妇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想当初,白幼宁不小心跟白老大提了一嘴乔楚生跟路垚的事,他真的是晴天霹雳。他最优秀的义子,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拐跑了。最丢脸的是,乔楚生居然还没拿下路垚。
路垚跟着乔楚生来白公馆了,再来之前他跟乔楚生再三确认,白老大不是为了让他尸沉黄浦江他才小心翼翼地跟来。
乔楚生老爷子,这位就是我们巡捕房的探案顾问,路垚路先生。
路垚久闻白老爷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白老爷子哈哈哈,客套话就免了,都是自己人,坐。
路垚好嘞。
路垚走之前,白老大让张妈交给他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的是浙宁会馆的会员邀请函。
路垚把邀请函扔了,一看到会员费每年二百大洋就觉得头疼,花这钱陪一帮老头喝酒聊天还不如都投资到股票里,还能赚它个几番。
路垚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垚跳到了乔楚生的背上,只是因为一只小泰迪。
乔楚生你干什么?
乔楚生看看弱小的狗再看看高大的路垚,一边嫌弃,一边用手肘勾住了路垚,防止他掉下来。
路垚离它远点!
路垚抱紧了乔楚生
路垚我小时候被这种狗咬过有阴影。
乔楚生这么大狗你在逗我吗?
路垚我不管,你开枪打它。
乔楚生哭笑不得
乔楚生你是不是疯了。下去,去。
路垚越看越怕,掏出乔楚生的枪爬下来想毙了它。乔楚生拉着他的手不准他这么做,结果路垚扣动了扳机,射到了乔楚生的车窗上。
听到枪声,狗的女主人害怕的把狗抱走了,还怒视了路垚一眼。
从嫌疑人家里出来的路垚嚷着要去金门大酒店吃佛跳墙,刚刚在楚铭家尝了几口勾起瘾了。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乔楚生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乔楚生路垚,你有想过未来吗?
路垚未来?没想过。
乔楚生我也没想过,
乔楚生笑了一下
乔楚生不过我知道,我的未来肯定会给你留位置。
路垚嘁,反正我的未来不是你。
路垚撇过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其实他的嘴因为想笑而不能笑都快抽筋了。
乔楚生路垚……
路垚嗯?
路垚转过头,跟乔楚生的视线刚好撞上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乔楚生开车的时候不好好看路,只知道乔楚生的视线让他来不及躲,眼神里的炽热和深情让他仿佛触电般酥麻,心里就像有数万只蚂蚁在爬,烧得慌。
路垚的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很想抽离开乔楚生的视线,可是乔楚生的眼睛太好看了,很亮,眼神里多了种平时看不到的温情。
路垚咳,好好开车。
在事态发展的还没那么严重,氛围还不至于那么微妙之前路垚张了张自己的口。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的自己都愣住了。
路垚又别过头看窗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耳廓却出卖了他。
乔楚生看着路垚越来越红的耳朵忍不住笑出声又继续认真地开车。
晚上回到家的路垚迟迟没有从刚才的酥麻中走出来,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他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从报社加班回来的白幼宁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一个魂不守舍,一个笑得津津有味,谁都不理谁,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白幼宁喂。
白幼宁路三土!
白幼宁凑在路垚耳边的大吼惊得路垚从沙发上跳起来,稍微回过神看到乔楚生还坐在旁边。
路垚你怎么还没走?你赶紧走,我睡觉了!明天别来烦我。
路垚丢下抱枕,一溜烟消失在客厅。
白幼宁喂,案子还没结呢!
白幼宁一头雾水看着乔楚生
白幼宁他怎么了?
乔楚生我也先走了,早点休息。
乔楚生拍了拍白幼宁的肩,抄上外套就走了,顺便还帮白幼宁带上了门。
从白幼宁回来开始乔楚生就在笑,发呆笑,说话笑,就连走的时候嘴角还噙着抹笑。白幼宁不可思议,这两个人吃错药了?
这种奇怪维持了好久。
第二天白幼宁跟着一起查案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乔楚生办案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性急,就盯着路垚,听着他一步步分析,路垚说什么就是什么。
路垚办案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不看乔楚生,准确的说是不敢看他。有什么线索,有什么案情分析好像是说给乔楚生听,其实根本就是说给空气听的。
平时最爱贪小便宜的路垚,回公寓的时候居然拒绝了乔楚生送他,甚至连平时一定要吃一客的生煎都没有碰。
付工资的时候,路垚不小心碰到了乔楚生的手,他马上收回手放在胸前低着头,那副样子就跟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一般。
每次结案乔楚生不是带着路垚去吃庆功宴就是跟他一起喝酒。结果这次结案乔楚生刚想说让路垚一起去香满楼,话还没说完路垚就走了。说什么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乔楚生看着路垚的背影,伸在半空中的手只好是失落地垂下来。
白幼宁晚上回家叫路垚吃晚饭的时候路垚只说“吃过了,别烦我”,门都没给白幼宁开。
路垚的房门一直到白幼宁第二天回报社上班都没打开过。
白幼宁实在是觉得奇怪,认定这俩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问路垚肯定是问不出的,去问问乔楚生吧。
对于白幼宁三天两头来巡捕房找乔楚生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各忙各的。
白幼宁进乔楚生办公室的时候正看到乔楚生站在窗边傻笑。又来了,又是这幅痴汉样。
白幼宁咳……
乔楚生幼宁来了,坐吧。
乔楚生翘着二郎腿,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不知道想着什么,时不时发出笑声。
白幼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平时威震上海滩的楚生哥到底是去哪儿了?
白幼宁咳……哥,有点事问你。
乔楚生你哪来这么多事儿?问吧问吧。
白幼宁压住了心里的不快,勉强提起嘴角
白幼宁你觉不觉得路垚最近怪怪的?
乔楚生怪?没有吧。
白幼宁他昨天回家到现在都没有出门。叫他吃饭都不理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乔楚生是有点奇怪,难道是生病了?
白幼宁对于自家哥哥的脑回路真的是无语了,路垚平时这么胡吃海塞的都活蹦乱跳,能生什么病。
白幼宁哥,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你欺负他了?
乔楚生没有啊,我欺负他?我伺候他还来不及呢还欺负他!
白幼宁那到底是怎么了……
白幼宁实在想不通
白幼宁难道,你跟他表白了?
乔楚生瞎说什么,表什么白。
乔楚生嘴上说着没有,下一秒又毫无预兆地笑出声。
白幼宁觉得乔楚生这是病,得治。会不会是什么嗜笑症?
乔楚生他可能是害羞了。
白幼宁什么?
白幼宁对乔楚生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一头雾水。
乔楚生没什么,你赶紧回去吧,没事别老是来巡捕房,赶紧回去把路三土拉出来吃饭。
白幼宁一翻行动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更迷惑了,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出门,刚到门口又转过身。
白幼宁哥,你收敛一点。
乔楚生什么?
白幼宁嘴角。
白幼宁提了提自己的嘴
白幼宁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乔楚生有吗?
白幼宁走后,乔楚生按照她说的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可是根本控制不了,只要一想到路垚那副害羞的样子,嘴角就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