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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奸除恶养崽指南4

逍遥仙旅

晨光斜照,深坑里仍冒着缕缕青烟。

沈如晦半身染血,断臂处被他用青云剑袍潦草扎住,额上冷汗与尘泥混成一色。他挣扎着以仅剩的右手掐诀,欲召回散落四野的飞剑。可那些长剑或折或弯,剑脊上皆烙着一道纤细的梅花印——正是那印,斩断了剑与主人的全部感应。

符谨垂眸俯瞰,指尖轻碾,像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三日期限,自今日卯时起算。”

声音不高,却字字透入沈如晦的识海,震得他灵台嗡鸣。沈如晦强撑起身,披发沾血,一字一句嘶哑:“逍遥仙宗……你可知与我青云门为敌,便是与天下剑修为敌?”符谨闻言,侧首似认真思忖,随后莞尔:“天下剑修?那便一起吧。”

他抬手,遥遥对青云山方向一引——千里之外,青云主峰供奉的“万剑朝宗碑”发出一声裂响,碑面最顶端那行“剑宗沈如晦”四字,被一缕金痕拦腰切断。碑石簌簌,惊起护山鹤群。沈如晦面色如土,终于明白:对方不仅能断他一人之剑,更可断一宗之运。符谨转身,一步回到山门。护山光幕如水纹收合,将满地呻吟隔绝在外。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灯芯炸花的轻响。

风逸的丹炉“咕嘟”一声,药香四溢,他却忘了扇火。裴宣明以手肘轻撞蓝渺,低声道:“以后咱们是不是得改口叫‘宗主’,不能再喊‘萧大人’了?”

蓝渺目光发直:“……嗯,得叫宗主。”

符谨跨过门槛,日光透过窗棂在他肩头落下一层淡金。他环视众人,声音温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清晰:

“三件事。”

“其一,山门旧碑即日拆下,改立‘逍遥仙宗’新碑。碑体我亲自炼制,日落之前完工。”

“其二,”他目光落在风逸脸上,“丹峰仍缺炉鼎,我夜观星象,东山有千年地火口,明日辰时三刻,劳烦风长老去引火。”

风逸下意识想反驳“地火口有凶兽”,可对上那双澄澈眸子,话到嘴边成了:“……是。”

“其三,”符谨指尖一点,殿中空地浮现一幅灵光地图——赫然囊括逍遥仙宗九峰、青云门三十六剑峰、以及周边七宗十二派的山门灵脉,“三日后,青云若不至,我便取他们灵脉,填补我宗。诸位可有异议?”

鸦雀无声。

裴宣明率先躬身:“谨遵宗主令。”

余者齐应:“谨遵宗主令!”

是夜,东山月冷。

风逸拎着紫金葫芦,一路碎碎念:“千年地火……宗主说得轻巧,那地方有条赤焰蛟啊!”

刚至山口,炽热扑面,岩浆翻涌,赤焰蛟鳞甲森然,盘踞火口。风逸头皮发麻,正欲捏碎遁符,却听背后有人轻笑:“风长老,借你丹火一用。”

回头,符谨不知何时已立在岩壁之上。他一袭青衣,袖口被热风吹得猎猎,指尖却拈着一片雪花。

雪花飘落,触及岩浆,竟发出清脆“叮”声,凝成一朵丈许冰莲。莲心花蕊处,赤焰蛟的凶瞳被冰莲倒映,凶性骤敛,呜咽一声,伏首贴地。

符谨袖袍再挥,冰莲旋转,莲瓣层层合拢,将地火之精抽丝剥茧般纳入莲心。须臾,莲缩成巴掌大小,落在他掌心,寒气内敛,火意暗藏。

“走吧。”

风逸抱着葫芦,愣愣跟上,一路踩在自己惊掉的下巴上。

青云山,剑阁。

沈如晦跪于祖师像前,断臂以灵药续接,却止不住颤抖。掌教沈砚舟负手立于窗前,背影如山。

“三日期限,如何?”

“弟子……弟子无能。”

沈砚舟未回头,只抬手一拂,案上玉简展开,浮现逍遥仙宗山门的影像:新碑已立,梅花纹在碑顶怒放,金光冲霄,直透青冥。

“逍遥仙宗……”沈砚舟低语,似在咀嚼这四个字,“昔年太清宗的旧地,竟出了这等人物。”他转身,目光扫过堂下众长老:“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戒律长老厉声道:“合七宗之力,围剿逍遥!他再强,不过一人!”

传功长老却摇头:“此人能断万剑碑,恐已触及剑道本源,人海战术,徒增伤亡。”沈砚舟沉吟良久,袖中滑出一枚青铜令牌,上刻“天剑”二字,古朴苍凉。“请——天剑遗窟。”

殿内倏然寂静,落针可闻。

子时,炼器峰。

符谨独自立于铸剑池中央,月华倾泻,池水如镜。他掌心托着东山取回的冰莲火精,另一手并指为笔,在空中勾勒阵纹。每一笔落下,便有金乌啼鸣、玉兔捣药之影一闪而逝,仿佛曦阳与望舒之力被他揉入阵中。

新碑雏形悬浮于池上,通体由星辰砂、九天玄铁、万年寒髓熔铸,碑面未刻一字,却自显梅花纹。符谨咬破指尖,一滴金色神血落于碑心——轰!炼器峰上空,云层被冲开一道旋涡,星辉倒灌,碑体长鸣如龙。须臾,碑成,高九丈九,碑顶梅花盛放,花心处一轮日月同升,照彻九峰。

符谨负手而立,轻声道:“逍遥仙宗,当与此碑同寿。”

碑成次日,蓝渺在剑峰小筑练剑,一招“孤星坠”反复百遍,仍不得要领。符谨悄然现身,指尖点在蓝渺剑脊,轻轻一拨——

剑势由滞涩转圆融,如银河倾泻。蓝渺收势,耳根微红:“宗主……”符谨却递给他一枚玉简:“你的命格,我昨夜重新推衍。天煞孤星,并非终局,而是‘破军’之始。明日青云若战,你随我出剑。”

蓝渺握紧玉简,指节泛白,眼底燃起久违的光:“弟子领命。”

东方既白,青云山方向,一道剑啸贯穿云霄,天剑遗窟开启。沈砚舟率七宗十二派精锐,剑光如潮,向逍遥仙宗浩荡而来。

护山大阵外,符谨青衣猎猎,指尖拈着那片从沈如晦脸上吹落的梅花瓣。他抬眼,晨光落在瞳仁里,像一簇不灭的火。“诸位。”

他声音不高,却随风传遍九峰。“今日之后,天下剑修当知——逍遥之上,再无青云。”

——

新立的碑下,新刻的三行小字在曦光中闪烁。

“逍遥仙宗宗规首条:“擅闯山门者,留剑不留人。”

“次条:擅伤我宗弟子者,以牙还牙,以血偿血。”

“末条:天煞孤星,亦可为破军之刃。”

是夜,符谨看着月色,那么这个世界的有缘人在哪呢。

午后的日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逼退,云脚低垂,像湿透的棉絮坠在镇口那枚歪脖子老梅上。花瓣被雨水打落,顺着青石板缝汇成一条淡粉色的细流,悄无声息地淌进镇中心的八角井里。

符谨收了伞,伞骨上绘着极细的梅花纹路,被雨丝一润,暗纹如新。他把伞倚在井栏边,低头舀了半瓢井水——水凉的透骨,带着早春特有的草木腥甜。旁边卖松糕的老妪正支起油纸棚子,见状抬眼笑:“公子生面孔,打哪儿来?落梅镇可有些年头没来过外乡客了。”

符谨没急着答,先递过去一枚铜钱,换得一块刚出锅的松糕。糕面点着碎梅,入口是糯,回味是苦,像把整座镇的脾气都揉进了舌尖。他这才弯了弯眼:“路过的行商,想跟阿婆打听个人。”

老妪用围裙擦手,皱纹里夹着面粉:“镇子小,生面孔藏不住。你要找谁?”

“找三十年前在这儿住过的一位剑修。”符谨指尖在井沿轻画,雨水顺着他的动作汇成一道极细的符纹,一闪即没,“姓许,使一把照影剑,脸上有道旧疤,像被利器划过。”

老妪愣了愣,转头朝井对面喊:“阿满!你爹当年不是给过路的剑修指过路?来——”

被唤作阿满的是个挑水的后生,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麦色小腿。他放下扁担,在衣摆上抹了把手:“许剑仙?听我爹提过。三十年前春雨夜,他在镇口的梅树下救了个被妖祟缠上的孩子,后来往‘无咎山’方向去了。”

符谨微微颔首,雨珠顺着他的睫毛滚落,像一滴化开的墨:“无咎山怎么走?”

阿满指着镇外那条被雨水冲得发白的小路:“出镇三里过石拱桥,桥下有片老槐林。穿林之后再翻两座山,能看见一座破道观——道观门口有半截石碑,碑上‘无极’二字被雷劈掉了一半。那后山就是无咎山。”

他说到这儿,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我爹说,那道观夜里会亮青光,像有剑在哭。公子若去,最好赶在日落前。”

符谨笑了笑,指尖在阿满腕上轻轻一触——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顺着经脉探入,确认这后生只是凡人,并无剑意残留。他收回手,温声道:“多谢。”

雨势渐歇,梅香却愈发浓了。符谨转身时,老妪在背后补了一句:“公子若真找到许剑仙,替老婆子问声好——当年我闺女高烧不退,是她用剑气逼退了附体的魇兽。这份恩情,镇里人记了三十年啦。”

符谨脚步未停,只是抬手向后摆了摆,像拂去肩上一瓣将坠未坠的梅花。那抹青色背影很快融进雨后的薄雾里,唯有井沿上一道极淡的梅纹,在日光下悄悄亮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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