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谨抬眼，目光第一次真正停驻，那面包干硬的像土块，却带着人味——体温，汗水，咬痕，全在。
就在少年还在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听到了神的声音。
“够了。”他说。
少年愣住了，手里的面包被无形之力托起，飞到血珠旁，干裂的表皮在无色的光晕中渐渐软化，散发出香甜麦香。
与此同时，那些献“空话”的人发现，自己舌下的唾沫开始极速蒸发——想喊，但喉咙里就像被塞进了一把灼热的沙子一样 噎着，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想退，却发现脚背像被牢牢焊死在法阵的青灰纹路上，动也动不了。
符谨的声音不高，却冷的发脆，“空口许愿，妄图不劳而获。”他抬手，“你们不配与我做交易。”
“拿贪婪当筹码，就要有自偿的自觉。”
啪—— 无色血珠裂成无数细线，顺着法纹钻入那些空手掌。下一息，他们的影子被强行抽出，拧成漆黑锁链，反向捆住各自脚踝。
“去实现你们的愿望吧。”符谨转身，背对一片惊恐的眼神，“用你们最擅长的——空口白话。”
锁链哗啦一声，把所有人拖向法阵边缘的暗沟。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回声，只有他们自己膨胀的回音，一遍遍撞在墙上，永无出口。
锁链拖行的哀嚎声尚未散尽，符谨已走到法阵边缘。
忽听“咔”一声脆响——像冰层自内部炸开。那穿金扣礼服的男人被黑影锁链拖入暗沟前，猛地抬头，瞳孔里燃起一层鎏金火。
火不是求饶，是更锋利的傲慢：
“既然说贪婪要有自偿——那就用我的贪婪，换你神座！”话音落地，他的影子骤然反卷，像一条被激怒的乌蟒，张口咬向锁链。
咔啦——
黑链竟被生生挣断，碎成满地尖刺。
符谨脚步微顿，第一次侧身。
男人整理歪掉的领结，嘴角裂到耳根，齿列间闪着细碎金光。
“口头拥护确实廉价，”他低笑，“可若我连灵魂都标价，你收得起吗？”
洛鸢的光球表面窜过一道电弧，像猫被炸起来的毛:“他到底要干啥？”
回答他的不是符谨，而是男人自己——他五指并刀，猛地插进胸口。
没有血，没有肉屑，只有浓到发黏的黑雾从指缝间喷薄而出，带着铁锈、硫磺和铜臭，像一口被撬开的旧保险柜，哗啦啦往外掉筹码：债券、股权、议院席位、军火订单、媒体喉舌……所有被他称作“资产”的东西，此刻全被黑雾浸染，发出贪婪的嘶叫。
黑雾越聚越厚，凝成实质，像一层滚烫的沥青浇在他身上。男人的身形被拉长、拔高，脊椎骨节噼啪暴响，膝盖反折，脚掌裂成蹄，指甲暴长成钩。
他的影子在地面扭曲，化作一圈燃烧的赤字——那是他亲手拟过的合同、签过的调令、压过的底价，全被地狱回炉，铸成新的骨骼。
咔——
最后一道裂缝从眉心直劈到下颌，皮肤像旧墙纸一样剥落，露出赤红的魔纹。魔纹中央，鹰翼蛇尾的徽章被黑火熔铸成一对扭曲的角，角尖滴落金色铁水，落地即成滚烫的金币，叮当作响，却立刻被黑火吞噬，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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