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病房里一片浅灰色的朦胧。
严浩翔醒来的时候,窗帘只是半掩着,天边一点鱼肚白像被谁轻轻撕开似的,慢慢向房间里渗进来。他没有立刻动,躺着,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点滴的滴答声——规律、机械,像极了他心跳曾经混乱的那几天。
他感到手臂上传来一丝微妙的触感,是温热的,有节奏地贴着他的皮肤——
是宋亚轩。
整个人趴在病床边,脸埋在胳膊里,小小地蜷着,手还搭在严浩翔的手背上。他的呼吸很轻,但眉头是皱着的,好像在梦里也不安稳。严浩翔缓缓转头,视线落在那只温暖的手掌上,心里忽然就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
不是疼,不是虚弱,是一种像快要落泪的轻飘飘的安心。
再往外看,病房门口的沙发和长椅上,坐着、靠着、歪着的身影一个一个地拼成了他熟悉的队友们。
刘耀文坐在最外侧,头靠在丁程鑫肩膀上,两人都缩成一团,看上去极不舒服;张真源整个人窝在长椅角落里,身上的外套快要掉了下来,一只手还紧紧地护着怀里的靠枕;马嘉祺靠在墙边坐着,腰板挺直,像是撑着不敢倒下;贺峻霖手里还捧着一个保温杯,嘴唇动了动,仿佛刚才梦里也在碎碎念着谁的名字。
保温杯上贴着他们最近爱玩的贴纸游戏——卡通小熊举着胃药,旁边配了贺峻霖写的一行小字:“乖乖喝药,不然叮当打你。”
字歪歪扭扭的,却让他差点笑出声。
他轻轻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眶却已经红了。
没人知道,其实他昨晚醒过一次——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睡得很沉的时候。
那时候灯光是昏黄的,窗外雨滴敲打着玻璃,病房里只有几句低低的说话声——是马嘉祺在跟张真源说话。
“……他以前,不让人陪病。他怕我们觉得他脆弱。”
“他那会儿感冒都一个人吃药,偷偷背着我们跑去拍练习片段,好像只有靠自己才不算拖累。”
“他其实不是高冷,他是太习惯孤立自己了。”
那句“当初你们不理我”,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说出来那一瞬间,他自己都愣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
可其实从没不在乎过。他记得那天自己高烧近四十度,胃疼得连呼吸都在抖。他拿着手机,翻着通讯录里那几个再熟不过的名字,犹豫了一次又一次。
但他没有按下去。
他怕自己成为那个“累赘”。怕被回一句:“我们又不是医生。”怕大家表面温柔,转头却松一口气说:“幸好不是今天排我陪他。”
所以他选择一个人。他习惯了一个人。
习惯在楼道口蹲着吃药,习惯自己买暖宝宝,习惯在直播时强忍不适,直到下播才敢弯腰。他小心翼翼地活着,甚至不敢让人察觉他的疼。
——可现在,他再睁眼,是六个人坐在床边轮流守夜,是宋亚轩的手温,是贺峻霖的保温杯,是张真源轻手轻脚替他盖上外套的动作,是马嘉祺一夜未眠,腰伤却依旧不肯躺下的执拗。
他仿佛第一次明白,原来“被接住”不是幻想。
“你醒啦?”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是宋亚轩醒了。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语气依旧柔软,“你要不要喝点水?”
严浩翔点了点头。
宋亚轩赶紧起身,动作小心翼翼地倒水,把吸管递到他唇边,像照顾小动物一样专注。
“他们都还在?”严浩翔的声音还很沙哑。
“嗯。”宋亚轩轻轻点头,“昨天晚上谁也不肯走。马哥那会儿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说要调休你这周的全部工作安排。医生原本还不肯放人,是他拿着医学报告讲了一晚上劳动法,才让医院点头的。”
“……他腰伤不是才复发?”
“他没说。”宋亚轩小声补了一句,像是怕被听见,“他说你要是醒来看不到人,会怕。”
严浩翔怔住了。
“你别怕。”宋亚轩忽然握紧了他的手,语气轻得像春天的一阵风,“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能知道你疼。你不是一个人撑着了。”
严浩翔眼睛发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种委屈,不是现在才有,是积压了太久的旧伤。他曾在无数个练习室的黑夜里,对着镜子吞药,听自己心跳乱到快要炸开的声音。他也曾无数次劝自己,不要太依赖谁,反正到最后都要自己一个人走。
可是现在,有人来了。有人留下了。
他闭上眼,声音低到只有宋亚轩能听见:“谢谢你们。”
“浩翔……”宋亚轩张了张嘴,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你别突然太感性,万一他们听见又要集体疯了。”
“谁疯了?”门外果然传来刘耀文的声音。他顶着睡眼惺忪的模样走进来,嘴里含着一颗糖,“你醒啦?饿不饿?我刚刚去楼下偷了点饭。”
“明明是我做的。”丁程鑫跟在他后面进来,拎着一个饭盒,“你别抢功。”
“你们怎么醒得这么早?”宋亚轩有点慌。
“早什么呀,谁昨晚根本没睡,一直盯着点滴瓶数数字?”张真源翻着白眼,“你也差不多,亚轩。”
“我这不是怕他突然退烧太快。”宋亚轩一本正经地狡辩。
贺峻霖和马嘉祺也进来了,七人终于再次聚齐。
“那什么……”严浩翔刚想开口,就被马嘉祺打断。
“你再说一句‘对不起’试试看?”马嘉祺语气冷静,眼神却带着笃定,“我们集体拥抱你十分钟你信不信。”
“还有贴贴时间十分钟。”贺峻霖认认真真补充。
“还有喂饭计划十分钟。”丁程鑫掏出勺子。
“我发明了一个‘拥抱禁言’规则。”张真源举手,“只要浩翔说自我否定类台词,我们就实施围攻。”
严浩翔望着他们,一句话没说,却突然弯了弯眼睛。
窗外的光慢慢亮起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有人还在”而感动得几乎喘不过气。
可这天,他知道了:
即使最冷的冬天也能被一点一点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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