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陷入长久的沉默。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都在表达。
刘耀文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饮水机边，把那瓶早就放凉的保温杯水重新倒掉，转身去隔间里烧新的。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摔了那本记录本。
张真源拿着手机，像是在查什么东西。马嘉祺靠在沙发背上，手掌捂着眼睛，指尖紧绷到泛白。
只有宋亚轩还蹲在严浩翔面前，像个拦不住哭的小孩，哑着嗓子反复念着：“对不起……你怎么不说啊……”
“别哭了，”严浩翔轻声说，伸出手指去擦他眼角，“我真没事，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那你是怎么说不出口的？”宋亚轩抬起头，声音干哑，“你平时那么爱讲冷笑话，讲你梦见什么奇怪剧本，讲耀文昨晚说梦话打人，怎么就这一句……怎么就这句说不出口？”
严浩翔沉默了。
好像想开口，又咽了下去。
嘴唇动了动，才慢慢吐出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我怕你们听了，会难过。”
“你还知道我们会难过？”马嘉祺终于开口，语气低沉又嘲讽，“那你就这么一直记，一直忍，一直笑着骗我们你只是没胃口？”
“你真行啊，严浩翔。”
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后颈：“那你也忍得够久了，现在轮到我们难过了。”
“从今天开始，你的事，我们管。”
“你生病，我们比你先知道；你想瞒，我们比你先发现。”
“我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烦，反正你没资格再自己决定‘忍一忍’了。”
他说完，手从严浩翔肩上滑下，直接把他搂进怀里。不是平常那种带点打闹味道的搭肩，而是像要把整个人捂住的紧紧拥抱。
“你从前是一个人，现在不是了。”
其余几个人听见这句话，都慢慢靠了过来。
张真源把手机翻过来，屏幕上是一个共享备忘录的页面，标题是：【浩翔今天疼了吗】。
宋亚轩第一个点进去，把今天的日期标了星号，又在后面加了一行：
【疼了，但以后我们会抢在它开始前】
刘耀文走回来，把新的温水递过去，没说话，只是用眼神逼他喝掉。
严浩翔接过，手抖了抖。
“你们真的不生气吗……”他声音低低的，像风吹过纸页，“我骗你们那么久，还让你们一直以为我只是懒得吃早饭。”
“我生气。”
丁程鑫这时才开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原位，像在等一个合适的出口。
“我很生气你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回事。”
“但我更怕你哪天突然倒下，我们连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
他说着，走到严浩翔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不是没有资格喊疼，你只是习惯了先看别人疼不疼。”
“那以后换我们来看你疼不疼，好吗？”
严浩翔愣住。
一瞬间，有点想哭，但又觉得自己已经没资格哭。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又终于被原谅的孩子。
马嘉祺看着时间，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今天几点开始疼的？”
严浩翔想了想：“大概……中午？”
“中午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
马嘉祺站起身，拿起手机：“张真源，药呢？”
“已经叫人送过来了，快到了。”张真源抬头，眼神坚定。
“宋亚轩，你今天夜班。”
“啊？”
“你不是总吵着要当挂件吗？今天开始你合法了，夜班你值。”
“我当然值！”宋亚轩立马蹲回去，抱住严浩翔的腰：“今天谁都别跟我抢。”
刘耀文懒懒地靠在墙边，嘴角勾起：“那我值明天，顺便换掉他那保温杯，我怀疑他偷偷装了冷饮进去。”
丁程鑫叹气：“我来整理记录本，每天更新一次，谁发现他不舒服必须上报。”
“我来查冰箱。”张真源举手，“他再偷吃辣的，我就把他手机背景换成我扮鬼脸的照片。”
一瞬间，房间里重新热闹了起来。
像是从裂缝中灌进了阳光，每一道都带着点温度。
严浩翔看着他们，心里那根绷得太久的弦，终于缓缓松开。
他把头靠在马嘉祺肩上，像是在低声说梦话般喃喃一句：
“谢谢你们……我以后会喊疼的。”
这一次，不是为了让他们心安，而是为了，他真的想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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