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晨雾未散。山脚下的教学楼刚被阳光照亮，地面仍泛着夜雨遗留的湿气。孩子们的朗读声在空气中回荡，像刚苏醒的梦，带着潮湿与清澈。
严浩翔坐在教室外的台阶上，手里攥着一块干净的帆布抹布，手心微凉。他刚擦完黑板，袖口却不知不觉沾上了白色粉尘。那是前一天早上，宋亚轩随口说他字写得比老师还好看，他便被“任命”为教室板书负责人。
一开始他不以为意，只是随手帮忙。但渐渐的，他开始会提前半小时起床，等其他人还在刷牙洗脸时，他已经站在教室前写下“每日一词”。行楷端正，稳而不硬，像是某种用力生长的姿态。
“你在偷懒！”马嘉祺从教室后门探出头，语气是熟悉的打趣。
“我在体会板书艺术。”严浩翔没回头，只是轻轻将抹布拧干，展开晾在腿上。
马嘉祺走近，拍了拍他的肩：“你那叫在逃粉笔画家。快回去吃早饭，等会还有全校合唱排练。”
“你先回，我等刘耀文送热水过来，他说烧开了。”严浩翔揉揉脖颈，神色松缓，目光却落在远处操场的旗杆下。
马嘉祺察觉出他的走神，脚步停了一下：“还在想昨天的事？”
——昨天那个突发状况，整个村子都还在回响。
那天是支教的第二天，本来安排了校外调研，几位成员陪村干部走访附近家庭。意外出现在山路拐弯，一位当地老人跌入坡底，恰好被丁程鑫和张真源目击。他们几乎第一时间冲了下去，严浩翔跟在后头，鞋子沾满泥巴也没顾得上。
人抬上来后，伤势并不致命，但老人有哮喘病史，气管几乎被尘土堵住。全员手忙脚乱，马嘉祺急得直跺脚，严浩翔却反常地镇定。他掏出随身常备的止喘贴、协助心肺复苏，甚至用力给老人把住头部位子——那一刻，他的动作冷静得像个急救医生。
事后有人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只是淡淡一句：“以前练习生时期有应急课。”
但没人看到他当晚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咽声。他的梦反复跳跃着旧画面：自己躺在病床上、吸氧、身边人焦急围绕……那些深埋的恐惧借着现实事件重新撕裂了口子。
“我不是怕血。”他在半夜对贺峻霖低声说，“我怕的是，我控制不了。”
而今清晨，山间静谧，他坐在台阶上，仿佛在消化什么。
“要不要今天休息一下？”马嘉祺说，“你昨天站了一下午，还硬撑着整理医药箱。”
“没事，我怕你们写毛笔字全是偏旁部首。”严浩翔笑着调侃，目光却轻轻垂落。
马嘉祺没有再多说，只是默默坐在他身边，两人一前一后，望着远处的晨雾渐散。
几分钟后，刘耀文终于提着保温瓶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把一大杯热水塞进严浩翔手里。
“怎么还坐着？你不是说五分钟后提醒我拿热水？”他皱眉，“结果你自己在这儿当雕像？”
严浩翔一愣，笑了：“我怕打扰你睡梦里的烤地瓜。”
“你闭嘴。”刘耀文把外套往他身上一丢，“别又感冒，昨天你手都冻紫了。”
马嘉祺笑：“你们两个就差互相盖被子。”
“盖过啊。”刘耀文脱口而出，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严浩翔低头喝水，没再说话。
远处操场上的孩子们正围着丁程鑫学唱歌，张真源拿着小本子记歌词，宋亚轩和贺峻霖在分组调控队形。每个人都忙碌，但眼神里少了初来时的迷茫，多了沉稳与温度。
他们好像真的成了老师。
“走吧，”严浩翔站起来，把杯子还给刘耀文，“时间到了，去合唱排练。”
他走在前面，阳光正好洒在肩头，像某种缓慢愈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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