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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祖母病房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期间,陈清言把跟马嘉祺在家中包好的红包分给各位医护人员,请他们继续好好照顾祖母。
等一切结束,马嘉祺的后备箱打开,里面满满堆放着红色包装的礼盒。
新年的第一天,他们理所当然要回家去,为父亲送上礼物。
自从金泰亨来到马嘉祺身边工作之后,马嘉祺就很少让别人开车了。

空调温温地向外吹暖风,陈清言跟马嘉祺并肩坐着,不禁产生了一些此为他们两个人私密空间的错觉。
陈清言常常疑惑,明明马嘉祺看起来是最不需要仰仗任何人的人,却又被所有的人牵制着。
明明他的父亲已经把事做得那么难看,马嘉祺却还愿恪守礼节,勤勤恳恳把他自己和新年礼物一起送去。
一路无话,每当从祖母那里出来,马嘉祺的生命底色就会被短暂地揭开,呈现出最初的沉闷来。
陈清言每次都总是在困惑,这时世界哪里都热闹,可为什么在马嘉祺身边,到处都是寂寞的场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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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父亲常年罹患重病,身体很薄一片,留着考究的花白胡须,跟宋亚轩一样,戴金丝眼镜。

宋亚轩长得像他,身上有几分颓唐阴郁之气,父子三人在一起,竟然显得马嘉祺十分像自己的妈妈来。
父亲也许是被马嘉祺打动,也生出一些柔情,屏退了宋亚轩和他母亲,只留下陈清言和马嘉祺一起吃饭。
陈清言一向以为马嘉祺跟他母亲亲厚,所以应该恨他父亲,没有想到父子二人不争吵的时候,却有出乎意料的平和。
父亲身体实在很差,又因为马嘉祺退出马氏管理层,宋亚轩又不善此道必然不成大器,少不得他亲自操劳的。
他明显精力不济,连长时间的出行都需要坐轮椅。马嘉祺就这么推着他,在饭后去爬一爬别墅区内的人工生态山。

陈清言跟在二人身后,听二人谈话。
马父“嘉祺,回公司来吧。”
马父“不要闹了,我只是想要我的两个孩子得到平等的待遇,你知道的,爸爸不是不爱你。”
山路盘旋而上,空气中有淡淡硫磺味道,扑鼻酸呛。
爆竹烟花燃放明明严格按规则制止,却仍旧有如此气味,仿佛古往今来,死去的新年,在这一刻借尸还魂了,充满怨气。
马嘉祺“我知道的,我的没有闹。”

马嘉祺“只是我没有办法跟我爸爸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共享我妈妈一手操持的家业。”
马嘉祺一边推着他,一边沉重地踩着脚下的砂石路。
马嘉祺“爸爸,你不顾念我妈妈,我顾念。”
父亲这次心气平和,只是叹气说:
马父“马嘉祺,你要理解我。你妈做过那种事,我怎么能不恨?”
父亲语气沉痛,马嘉祺冷静自持,父子两个如两块坚硬的顽石,在同一片河流中对立,互相都难以说服。
所谓的和平,也只是把自己那一团乱麻,勤勤恳恳地拿给对方看而已。
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在情理之中,我们本人却难以做到。
可能这就是人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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