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旧继续，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渐渐转好。Forcrest被迫吐出了那些钱，尽管他还差一点点就超过了时限。Oliver很高兴自己不必在没有Merlyn的情况下再去他公寓一趟。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查清楚那晚警察在做什么。警察不会把自己的工作内容当广告一样张贴出来，而他自然也不能打个电话去问。如果Felicity在的话她大概有办法查出来，可是她还没回来。
他去了几次Merlyn的老巢，在最不寻常的时间，要求见她。那个商人总是会接待他，总是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实时影像，让Oliver能够像看一只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看着Felicity。他和Felicity有过一次通话，但是他能同她说的东西不多。他努力安抚她，但她听上去并不开心。
耐心，他听到姚飞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Oliver相当确定Merlyn不会伤害Felicity，就像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Walter，是一样的道理。他是一个危险的人，不容许一丁点错误，但他是讲道理的。尽管Oliver的本能在告诫自己不能信任他，但对方看上去的确真心实意。Oliver必须在判断上做到完全地公正不倚。这个他渐渐开始了解的男人，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然后，Merlyn实现他第一个承诺的日子到了：Diggle被释放，所有指控都被撤销。Oliver在法院外见到了他。“欢迎回来。”他说着，抿着嘴唇微笑了一下，两个男人握手，给对方一个兄弟般的拥抱。
回俱乐部的以路上，他们都没说太多。等一进入地下室，他们就能畅所欲言。Diggle面向他。“好了，Oliver，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Merlyn发现了电脑系统里的病毒。他知道我们会来。那是个圈套。”
“行吧。但他没杀你。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他说。“还有我母亲。他们都是多年的老友。”这种羁绊很深，关涉Merlyn和Queen之间两个大家庭的忠诚与友谊。
“但他当时不知道那是你，他不可能知道。”
“他是在我失去意识之后知道的。”
Diggle的脸在担忧之中皱了起来。“所以他们在决定怎么处理你之前就摘掉了你的兜帽。就当是不幸中的万幸吧。那‘事业’呢？马尔科夫装置在哪？Felicity在哪？”
“‘事业’延期了。”Oliver踱着步，对那些直截了当、迎面而来的问题感到无所适从。像是在强硬地要求他给出解释。“设备仍然在Merlyn手里。Felicity也是。”
“行吧，在哪？”
“我不知道。”
“如果那和关押Walter是同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再突袭一次，然后......”
“不行！”
“Oliver......”
他面向那个军人。“我们不能做任何可能把Felicity置于危险的事。”他慢慢说出这句话，维持住冷静。
“只要她还被关着她就在危险中！”Diggle争论道。
“他不会伤害她，只要我们不尝试一些愚蠢的英雄主义行为。”
Diggle对此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你是怎么回事？‘愚蠢的英雄主义行为’可是你的本职。”
内心感到内疚和羞愧，Oliver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他望向空荡荡的电脑台。
“都是因为黑暗射手，是不是？”Diggle轻轻地问。“他又一次打败了你。你失去了建树了很久的自信。听着，你不能让这种心理打垮你。只要你活着，你就还能战斗，你就一定会赢。”他靠得更近了，但Oliver仍然没有抬起头。“除非你放弃，那结果就说不准了。我们现在知道多少有关那家伙的信息？他的身份、在哪里训练过......”
“是他。”
“谁？”
“Malcolm Merlyn。”
Diggle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分钟。“你在告诉我......Malcolm Merlyn......就是黑暗射手？”Oliver没有抬起眼睛，点点头。“那，让我把这事理清楚，”Diggle慢吞吞地说，“Malcolm Merlyn就是那个，没别的意思Ollie，那个上一个圣诞节把你揍得找不着北的家伙？”
“是。”这个字在他口中重得像铅。
“那之后......？”
“是，他又一次揍得我找不着北！这就是你想听的吗？”Oliver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你害怕他。”
他扭过头。“我没有！”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他气恼又挫败地抬起手梳过自己的头发。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整理一下思绪。Diggle不了解。“Malcolm Merlyn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追求相同的目标。”
军人交叉起双臂。“我怎么记得，上一回我们是在拯救人们的生命，而不是毁掉半个星城。”
“我知道这有点极端......”
“有‘点’？”
“但‘事业’的最初目的是想消灭犯罪和腐败。Merlyn同意在我们尝试其他不那么极端的方式的同时，推迟他的计划。”
“我们？”
“我同意了和他一起工作......”
“Oliver，你什么？”
他懊恼又沮丧地呼出一口气。“他和我有同样的目标。”他解释说。
“你应该打败这个人，而不是跟他一伙！”愤怒提高了Diggle的音量，使他的声音在地下室回响。他没有去理解对方的话。
“他不是Pol Pot*那种人。”
【*Pol Pot: 波尔·布特(1928─1998)，柬埔寨共产党总书记，在执政期间发动“红色高棉大屠杀”，造成柬埔寨170多万人死亡。】
“不，当然不是了。我认为他更像希特勒！”
Oliver提高了嗓音。“你对他一无所知！”
Diggle于是比着手指一项项列出他的观点，“我知道他谋杀了两个人，在他们同意了‘兜帽侠’的条件后。我知道他试图杀了你，两次。我知道他计划引发一场城市级的灾难，将导致成千上万无辜的人死亡。还有那些被杀的UNIDAC工业的员工？那些发明设备的人？那根本不是个巧合。”他把手举向空中。“我还需要知道什么？”
“他犯过一些错误，但他也因为贫民区的暴力犯罪承受了很多苦。”
“这不是谋杀无辜民众的借口，Oliver。无辜的人啊！”
“我知道！”他猛地脱口，努力在信念的动摇中站稳自己的立场。“但他同意了推迟‘事业’。”这件事绝对意义非凡。先不说发生在UNIDAC的杀人案，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这个行为洗白，但是推迟“事业”这件事一定有相当的意义。Merlyn主动愿意悬崖勒马。
Diggle只是摇头。“推迟？Oliver，那只是商人对‘我们要把这件事藏在地毯下直到阻力消失’的糖衣炮弹。”
“你不像我那样了解他。”
“怎么，你们两个是不是在约会？”
Oliver咬紧了牙齿。
“因为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一个被家暴的妻子给她的混蛋丈夫开脱。”
愤怒在Oliver的胸中熊熊燃烧，但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你知道吗Diggle，我很感激你曾经这么多次在我身后支持我。你是我背后的眼睛。你掩护我。你在那场大火中救了我的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使劲掐灭心中的怒意，直到他的言辞变得十分冷酷。“但我真的不再需要你了。现在他能为我做这个。”
“他能？黑暗射手将会照看你的后背？”Diggle干巴巴地问，“上一次他看到你的后背，他在上面扎了三支箭。”
“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他真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以至于你要让他化身‘绿箭2.0’，在你需要的时候替你扮演治安维持者？”
Oliver的愤怒快要按耐不住了。“那他看上去也该死的比你像得多，至少他会射箭！”
“你是怎么回事，Oliver？”
“如果你不爽我的安排，你知道门在哪。”
Diggle真的一脸厌恶地转身。走了几步后他停下来，叹了口气，转过来。“这是什么刺激我离开的垃圾策略，好让Merlyn没法拿我作为牵制的筹码？”
Oliver收紧了下颚。
“现在的情况不应该把你身边的朋友推开。我们没有被打败，Oliver。我们仍然可以赢。”他回到Oliver身边。“如果我们能把Felicity救回来......”
“他就会使用马尔科夫装置。”
“这个嘛，如果我们能定位......”
“他会伤害Felicity。”
Diggle发出一声咆哮，拳头在脑袋边攥紧。“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着！”他用力甩出手臂，愤怒又沮丧。
“这不是儿戏。”Oliver告诉他。“风险太高了。”
“一定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我在试着赢得他的信任。一旦他知道我不会做出任何行动，他就会放Felicity走。”
“你真心相信他在这件事上的保证？”
“我相信他承诺说只要我们遵守约定他就不伤害Felicity。”Oliver注视着Diggle的眼眸。“你怀疑这一点吗？”
“不。”他挫败地垂下肩膀。“但是我所认识的Oliver绝对不会在他的朋友被抓起来后什么也不做。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Oliver摇头。他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只是似乎在帮助Felicity的事情上，更审慎地采取不把Merlyn逼急的方式。“你应该回家，Diggle。休息一下。庆祝自己出来了。如果你在这件事上不信任我的处理方式......那就不必再回来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