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私人关押场所

Felicity黑暗中缩成一团地坐着，想念着自己之前的牢房。其实那里也没那么差，真的。工业风格的米白色墙面其实挺温馨，里面有家具，有自己的小盥洗室，还有一扇能让阳光照进来的小窗户。

她仔仔细细检查了原先的那间牢房，每一寸都不放过，她拉开了桌子的每一个空抽屉，试拧了床板和马桶上的每一颗螺丝。她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有找到，更别说制定任何计划了。但她至少努力尝试过。再扔几次那把椅子，她也许就能把那个该死的监控摄像头砸坏。

Oliver叫她好好配合。她努力过。但那个混蛋阔佬Merlyn真的让她忍不住。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那些用来交换她自由的条件，对她而言背叛了自己所有的道德观。

不论他让那些事情看上去何等的明智、何等的诱人，她就是无法让自己那样做。她应该说谎，假装自己被他操控，信誓旦旦答应做他最好的新朋友。他这种人，对他说谎来占他的便宜才叫正道。但当她试着这样做的时候，她的舌头就像被冻在了上牙床，她的话还没出喉咙就化成了灰烬。

他们可以摧毁她的身体，可以摧毁她的理智。但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的精神屈服。

她希望如此。

她的新牢房子在一间地下室里。没有窗户，总是一片黑暗，因为没有一丁点光能照进来。就算有摄像头，也一定是红外线的。房间里唯一的布置就是一个角落里的几张毯子和另一个角落里的桶。

有时候她们给她带来一些残羹剩饭，有时候带来一个空桶来替换。但有时也没人来。

她原先的牢房没有时钟，她对此心存感激。因为她会盯着它一分一秒地转动而把自己逼疯。这间牢房甚至没有一个焊着栅栏的小窗，无从知晓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数着她们带来食物的次数，但是没多久，印象就开始朦朦胧胧。她的脑子努力去增加数字，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

地上的闩锁砰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她斜眯着眼睛适应着从走廊上透进来的强光，像见光的蟑螂一样慌忙后缩。一个阴影挡住了亮光，一个男人的剪影。Felicity没有叫出Oliver的名字。她已经放弃了他来救她的念想。那只发生在她的梦里。一部分的梦吧，反正不重要了。在其它的梦里，是一个带兜帽的黑色身影，而那个身影踏进她牢房后发生的事，让她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Felicity在毯子上蜷成一团，一手抱着抵在胸前的膝盖，另一手向下扯着衣服努力把自己盖住。她们拿走了她所有的衣物，只给她一条像剪了三个洞的枕头套似的东西，一个洞给脑袋，两个洞给胳膊，剩下的布料只刚刚到大腿。因此在这样的坐姿下，她真的不能指望被衣物覆盖得体。但她太害怕了，控制不住得卷起身体。她一把抓起身下破破烂烂的毯子。

当那个男人向她走来时，她没有抬头，因此她只能看到他名贵的鞋子和休闲裤。她不需要抬头都知道那是谁。

“Felicity。”Malcolm Merlyn的声音很温柔，很亲切。

她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害怕与孤独让她麻木，这让她不得不纳闷自己的身体居然会颤抖。

“你是一个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年轻女子。”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们不必玩这些游戏。你知道规则。”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即使在那么轻的嗓音下，他的声音竟然也能变得冷硬。“如果你配合，你就得到好处。最终，你赢得自由。如果你抵抗，如果你造反，如果你试图逃跑......你就失去这些好处。”

Felicity抽噎了一下，压住一声呜咽，但她还是没能控制住地哭了出来。

“你准备好开始配合了吗？”

她点点头，更紧地抱住自己，想把自己压缩成更结实的一团。但此刻的她很脆弱。

Merlyn靠得更近了，腿离她只有几厘米。“看着我，Felicity。看着我的眼睛说出来，让我知道你不是在说谎。”

她紧紧闭上眼睛，缩着脑袋，下巴搁在膝盖上。喉咙不受控制，发出一声紧绷的哭喊。她想这么做的，天知道，那个米白色的监牢美好得就像天堂，但她的喉头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恐惧也好，骄傲也罢，她不知道。

她差点就没能听到Merlyn轻轻的叹息声。“那好吧。”

“不，等等！”在她甚至还没意识到，就喊出了这句话。

他停下，慢慢地转身。

“我会的，”她说着，抬起满是泪横的脸望着他。她磕磕绊绊地说，“我会试一试。我保证。”

他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在她的灵魂中搜寻，刺进她的内心。过了一会，他说，“好吧。”他向她迈了一步。她向后缩。“我们可以试一试。首先你想拿回什么样的好处？”

她低下头，仍然颤抖着，仍然觉得那不是她的嗓子在说话。她应该要求一些能让逃跑或营救变得容易的东西。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的身体想要什么？“洗......洗澡。”她用嘶哑的声音说。“洗澡间。”

又是一阵无声的停顿，她害怕他会回绝。“好，”他温和地说，“这需要一点时间来安排。当守卫来找你的时候，不要给她们惹麻烦。”

“我不会的。”她许诺道。

他转身离开。“等几个小时就好。”

“谢谢你。”她含糊不清地说。如释重负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谢谢你。”她啜泣出声。他将再一次允许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人类。她内心的一小部分，纳闷着自己为什么要谢他，毕竟他才是那个一开始把她的东西夺走的人。

然而，内心剩下的部分，已经停止去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