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licity向入口处走去,她能听到脉搏声在耳边鼓动。她希望自己不要醒来。对一个回家的梦来说,这个梦相当平和,但谁说得准呢。或者其实更糟,这会不会是某种玩弄人心的诡计。她转头看向那辆豪华轿车,但它已经开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迈着又快又稳的步子,走进俱乐部。
Felicity冲下楼梯,她的心飞到了嗓子眼,仍然担心这是什么阴谋诡计、迂回反转,或是什么残忍的玩笑。Oliver跑过来,在楼梯底部迎接她,叫唤着她的名字,她一下子蹦到他身上。好吧,你懂的,划过一道抛物线,扑进他的怀抱里。幸好他是个如此健壮的家伙,不然她的热情可能会把他撞扁。他们紧紧抱着对方,他让她脚尖离地,在空中旋转一圈。这一刻,她自己也不知道手上的东西散落到哪里去了。
Oliver轻轻地,同时稳稳地,把她放下来,不过他的手仍在她的胳膊上多停留了一会。John走了过来,鉴于现在没有被多米诺骨牌式撞飞的危险了。他脸上是一个大大的温暖的微笑,“很高兴你安全了。”
“我也是!”她向他绽放笑容。
“Felicity,”Oliver说,这一回多了几分严肃。“他有伤害过你吗?”她摇摇头,他进一步发问,“他,或者任何人,有对你做过任何事吗?”
她的记忆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地下室。我们不必玩这些游戏。你知道规则。如果你配合,你就得到好处。最终,你赢得自由。如果你抵抗,如果你造反,如果你试图逃跑......你就失去这些好处。她颤抖了一下,想起那些孤独感,羞辱感,还有出现在梦魇里的黑色杀手。
“Felicity。”Oliver轻轻摇了摇她,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握住了她。“你不用告诉我别的。”他轻声说,灰色的眼睛稳稳地盯着她。“只需说有或没有。我需要去找他麻烦吗?”
她意识到,如果有人敢惹Felicity Smoak,那个从荒蛮岛屿上归来的捕食者,就会为她捍卫到底。“没,”她艰难地说。“没有,都很......多半都......挺文明的。”
Oliver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握紧她的手也放松了。他不再看起来随时都会一跃而起。
眼泪蓄满了她的眼眶。他会为她做任何事,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来保她平安。而她却背叛了他。“对不起!”她突然扑在他胸膛上哭了起来,泪流不止。
“什么?怎么了?”
“我告诉他了。”她呜咽着,“我告诉了他那个消息。我很对不起很对不起。我怕你们会受伤。我只是不想让那种事发生。”
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分开一点,使自己能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告诉了他什么?”
“那个营救计划!”
Oliver看向Diggle,眉毛困惑地挤在一起。Felicity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Diggle的表情也和Oliver一样茫然。
“你们没有试图来救我?”这有点受伤。尽管这样做很安全,也很明智,但是该死的,她还是感到受伤。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一瞬间,脸上满是愧疚。“对不起,Felicity,考虑到安全……”
“我明白!”这不是他的错。她不能怪在他头上。接着,她的胃就掉到了谷底。“我,的,天,哪。”她的膝盖开始颤抖,似乎随时可能软倒在地。Oliver领着她走了几步,让她落在一张椅子上。“是他。我的天哪。”意识到整件事的过程,比她的脑子处理这件事,还要快得多。
Oliver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一只手仍然稳着她的胳膊,对此她很感激。John走过来,一脸关切地转来转去。“保持呼吸,”他提醒她。“是什么消息?”
“那东西在电子邮件里,邮件是被打印出来的,所以没有首标,所以我就没法验明发送人的真假——啊啊啊!”她猛地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我太傻了!”Oliver开始温柔地劝她,但她不管不顾地继续道,“他植入了那个信息,而且......噢,老天,这就是他放我走的原因! 那是个考验! 而我却上套了!”这一次,她把两只手拍在脸上,然后不动了。她的眼镜被挤到眉毛上面。“他放我走,是因为我背叛了你。”
“不,Felicity,你没有。”Oliver坚持说。
John补充,“你做了正确的事。”
“不……这不是正确的事。”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回家了。”Oliver说。
她摇摇头。他们不理解。如果她曾经向Merlyn出卖过自己的计划,有什么能阻止她再做一次?好吧,她并没有真的背叛谁,但她认为她有。因为整件事感觉起来就像是她背叛了。如果Merlyn再用诡计骗她一次呢?“那个混蛋!”她气得颤抖起来。
“喔哦,放松。”Oliver倾身,按摩着她的肩膀。“你没事了。一切都好了。”他抬头向Diggle点了点头,让他去取些“药”来。
John端着一个盛满琥珀色液体的小酒杯回来了。她双手接过,喝了几口,由于喝得太急,中途停下来呼哧呼哧地喘气。哇哦,好家伙。
Oliver一直在按摩她的肩膀。“没事了。都结束了。”
“你们究竟是怎么跟那家伙打交道的?”
“这你得问我妈。她跟他打交道很多年了。”
“你妈妈真有几把刷子。”她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我想我还从没这么评价过其他女人,但她是真真正正有几把刷子。”她小小地祝了个酒,又饮了一口。酒入口容易多了。你行的,女人无比坚强。就像Moira Queen一样。她长长地吸入一口气。酒精促进了她全身的血液循环,她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定多了。她又喝一口。“至少我们不用再和他打交道了,对吗?”她看着Oliver。“那个,你仍然需要,我想。你跟他还有那个交易什么的。”她看了看John,对方一脸关切的表情。“我们不用了,是吧?”现在Oliver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怎么?”
“Felicity,Malcolm一直在帮助我们完成一些任务。”
“是啊,他说了。但是,打个比方讲,怎么帮?”
“你没告诉她?”Diggle问Oliver。
“告诉我什么?”
“我认为那不是个好主意。”Oliver对他的保镖说。他欲言又止地回头看向Felicity。“我在寻找合适的时机透露给你。”
现在,她的焦虑已经上升到了极点。“透露给我什么?”
Oliver苦巴巴地撇嘴,Diggle向前一步,对她全盘托出。“Malcolm Merlyn就是黑暗射手。他作为后备弓箭手,跟Oliver下来到这个地下室做任务。”
Felicity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睛瞪得像只猫头鹰。“你是说,他来这里......?”她指了指他们脚下的地板。John点点头。“那他......?”她模仿了一个把兜帽翻到头上的动作。John和Oliver一起点点头。“然后你们俩......?”Oliver愧疚地打了个冷战,看着她用手指做了个小人一路奔跑的动作,说:“......就,”她在空中假装拉弓放箭,模仿着放弦的声效,“......‘咻——’?”
“是。”
她脸上的温度骤降,感觉血液从脸颊上全流走了。“老天啊!”
“再来一杯。”Oliver对John说,接着面向她。“如果你感觉发晕,就把头低下来。”
“不......没,我没事。”她艰难地表示,指尖按着唇。“我只是回想起,我在Merlyn先生面前骂了多少次黑暗射手是个恶毒的疯狗奴才,然后又在黑暗射手面前说了多少次,黑暗射手只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有钱混蛋的工具人。”她的话音在一声尖叫中结束。她咽下最后一口“药”,气喘吁吁说:“他竟然忍得还挺好。”
“不好意思。”Oliver窘迫地说。
“不,没关系。”反正无法挽回了,不是么?“不过,我会欣然接受再来一杯。”
Felicity还没吃午饭,因此酒精直接上头。她感觉好多了,也许好了太多太多,但,管它呢!
John拿起她的包,放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份文件。“这是什么?”
“哦!我应该给你的。是手稿。”她说。“那个,它没有名字,我是说没有标题,所以我就叫它‘手稿’了。”
“它具体是什么?”Oliver问道,侧身走到Diggle旁边,好让他们都能看清楚。
“Merlyn先生说,你想知道他和他那个组织的事情......那个东西也没名字......挺奇怪的。呃,是关于他们做的事情吧,或者曾经做过什么,所以它就像是日记的一部分,记着各种东西。”
Oliver从Diggle手中接过来,翻了几页。“是的,我很感兴趣。你看过这个吗?”他问她,抬头看了对方一会儿。
“俺打出来的。”她自豪地说。“所以,没错。我读了,而且还打字。同时进行。”
John皱着眉看着她。“我想你‘药’喝多了。”
“你又知道了?”
Oliver嘘了一声让他俩别闹。“这里的符号指的是什么?”他转过书页,好让她能看到,并指着括号里的一个大写字母。
“哦!那里没有任何名字,”她解释说。“貌似只是圆圈里写了一个首字母。所以我就这样打出来了。在真正的打字机上。”她专门对着Diggle补充一句。
Oliver说:“我在想‘F’是不是指Frank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