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

“顾总？” 身旁的助理看到微微发愣的顾森，低声提醒，并递过来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顾总，该下台接受采访了”

“知道了”他应了声，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没散净的恍惚。

顾森收回目光，但指尖仍在微微发颤。他快速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时力道竟有些失控，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转身下台的瞬间，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 人群依旧喧闹，那个身影已经被淹没在攒动的人头里，像滴入大海的墨，寻不到踪迹了。

“顾总，刚才发生什么了？” 助理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后面有熟人？”

顾森没有回答，只是脚步更快了些，皮鞋踩在后台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个男生的脸和梦里的身影在脑海里反复重叠，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才敲下一行字：

“查一下今天颁奖礼现场，位于人群后方、穿白 T 恤、短发的男生，一个小时之内发给我”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已经走到了采访区。闪光灯瞬间涌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神从未发生过，只是紧握在身侧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助理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小时便把符合要求的男生发到了顾森的手机上“顾总，符合条件的一共有三人，您看一下”

“好，辛苦了”

顾森的手指快速划过手机屏幕，当看到林霜的那一刻便立刻停了下来，指尖悬在屏幕上，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定格在林霜的照片上。

“林霜……”

顾森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尾音不自觉地放缓，像在舌尖反复品味一颗裹着薄霜的糖。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镜片上，将林霜的照片照得格外清晰。是学校官网里的学籍照，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头发随意地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干净得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和礼堂里那个站在光里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又多了几分青涩的书卷气。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仿佛怕惊扰了这张照片里的人。脑海里那个模糊的梦境突然变得具体起来，梦里总是看不清的那张脸，此刻与林霜的模样完美重合。原来不是幻觉，不是潜意识的凭空捏造，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顾总，张副董已经到了，现在要开始会议吗？”助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顾森猛地回神，迅速将手机屏幕按灭，揣进西装内袋，指尖却依旧能感受到屏幕残留的温度。“告诉大家，十分钟后召开。”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紧握手机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是”助理应声退下，会议室里瞬间只剩下顾森一人。他走到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动，窗外的城市天际线在他眼里却失了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