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下课回到宿舍，林霜还在想着白天见到的顾森。台灯暖黄的光漫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微积分公式在眼前扭曲成他卷长的睫毛，耳边总回响着他透过音响传来的低沉嗓音，他说不清那种感觉，熟悉感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在心上，而那阵莫名的心痛，更像根细针，在胸腔里轻轻扎着，不尖锐，却绵长。
林霜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触到发烫的皮肤，上午在礼堂看到他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片模糊的白光，像是被遗忘的碎片在翻涌，那个模糊的背影带着说不出的怅然。
“啪” 的一声，一包薯片被扔到桌上，崇文凑过来，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哎哎，咋了呀？从下课到现在，魂都飘到外太空去了，在想谁呢？”
林霜吓了一跳，笔记本上的笔尖划出道歪斜的线。他抬头时，正好撞见崇文促狭的笑，旁边的晓章正举着炸鸡啃得满嘴流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着琥珀色的酱汁。
“我早就发现了，” 晓章含糊不清地说道，鸡肉的香气混着孜然味飘过来，“自从上午看完顾森讲话，他就一直这样了，眼神都直了。”
“哎哟哟，” 崇文故意拖长了调子，“看来是被我们顾大总裁的魅力给吸引住了，也是，又帅又多金，站在那儿跟发光似的，谁看了不动心啊？”
“不是，你们……” 林霜慌忙挥开他的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就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崇文挑眉，伸手抢过林霜手里的笔记本，翻到刚才被划歪的那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数学公式，旁边却无意识地画了个简笔的侧影，眉眼轮廓竟和上午直播里的顾森有几分像。
“眼熟？”崇文晃了晃笔记本，笑得更促狭了，“眼熟到连笔都不听使唤，在纸上画人家侧影了？”
“还有啊，你见过顾森？” 晓章立刻坐直了，炸鸡都不啃了，“你在哪儿见过顾森？难道是梦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霜急得想跺脚，却突然卡住 —— 他确实在梦里见过类似的轮廓，只是梦里的人总是沉默的，那种心痛的感觉，或许只是来自梦里那场无疾而终的告别？
“别辩解，我懂我懂” 崇文冲他挤挤眼睛，转身从抽屉里翻出本财经杂志，封面正是顾森的专访，“你看这张照片，他穿黑色高领毛衣的样子，是不是比今天更帅？我跟你说，我们系好多女生都把这张照片当屏保呢”
林霜瞥了一眼杂志，顾森的侧脸在封面上冷硬如雕塑，和白天在光里看到的鲜活模样判若两人。他忽然想起他耳后那颗若有若无的小痣，想起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心脏又轻轻抽痛了一下。
“我去洗把脸”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洗手间，冷水扑在脸上时，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眶，忽然很想知道，顾森那张总是带着疏离的脸背后，是不是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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