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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匹马——惊弓之鸟

赤驽

“您认为,这些挂在石壁的灯火是刚刚本人驱走的那些虫蝇所为吗?”听闻此话,赵行秋轻笑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微微压低了一些声音道:“还是说,这些灯火自洞穴形成便伴随其左右,佑它成长,护它周全?更着了我们这些外来人的意,好进入山洞一探究竟。”

胡赫怎能听不出他言语间冷热夹杂的讥讽之意,但毕竟有求于人,只得继续带着笑面孔对赵行秋道:“队长,您看,走了这样远的路,也没见着那饿死鬼的影子。是不是,有种没什么理论的可能,我们找错方向了?”

“什么?我们此行难道是来寻那饿死鬼的?”话音未落,顾庸逐赔着笑脸,挤到他身前,大声嘀咕道,即刻将手掌内侧贴在众人身旁的石壁上,微微一用力,整面由碎石堆砌成的障壁应然倒下。

在这不堪一击的障壁后,有一方由灵力薄弱结界护成的一张石桌,石桌上,赫然摆放着四块满是尘土的金条。但金子终究是金子,是即使被一时蒙蔽了光彩,仍能在气质上远超于沙土的金子。

石桌旁,有一块依稀辨得出是人形,焦黑盖着灰烬的东西被碎石的轰然倒地慑地晃了晃,歪歪扭扭地顺着石桌滑下去。

“这是?”胡赫强装镇定,手心盗汗,勉强支立在石壁一侧,惶恐道。饶是个正常人也想不到,自家孩子日思夜想担惊受怕的东西竟放在此地,此时见了,不只是应愤怒受了污蔑还是应对犯人神不知鬼不觉将金条移走,又嫁祸给胡徵犀的恐惧。

不过,胡赫看着看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端倪,但碍着旁人的面子,却也不想多言,只得再三环顾周围,试图找到那物品。

“兴许是饿死鬼自己设下的结界,又不巧用火烧死了自己?”顾庸逐懒洋洋地蹲坐在一旁的碎石堆上,微微颔首,冲夭淩道:“你去把这个结界破坏掉。”

“为什么是我?”

话虽这样说,夭淩也只得走过去,抽出腰间的狼牙棒,将结界的边缘,一点一点用凝着丝灵力的狼牙棒敲碎了。

没错,与其说是破坏掉,不如说是敲碎了更为妥当,如玻璃般掉落在地上的结界碎片,很快就如初雪落在湿热的土地上,融化了似的。

也不怪夭淩破坏结界的方法独树一帜,只能说这结界制作的太过潦草简陋,无法用正常的一击破坏掉,反而会伤了里面的金条。

“诶,你怎么知道这石壁后有金条的?难不成,是你偷的?”几人纷纷进入结界,张雯染落在最后,拧着顾庸逐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着。

“赵队长来时释放的鬼术估计早已把石壁打碎,才让我有可乘之机的,我哪里知道这后面是尸体还是金条?要说还是你们对队长不够熟识,怎么连队长心里想的什么都不记得?”顾庸逐轻轻拍掉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义愤填膺道。

“不过为何犯人要把结界弄得这样薄弱,是为了让我们破坏得更快一些吗?”

“可能犯人本身灵力也不强吧,毕竟……”“灵力太弱的人是张不开这样大的结界的,犯人这样做,显然是有意为之。”张雯染忖度道。

“可能是犯人担心张灵力过高的结界会被人发现?”胡赫也加入了讨论。

赵行秋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像犯人这种,显然是灵力较强,灵境较高,但还未达到隐没灵痕的程度。使用灵力太高的结界会因为无法遮掩致使灵痕被发现。而使用灵力低的结界反而更同意隐蔽行踪轨迹。但灵痕再浅,也会是灵力的余存,仍可被感知到,正像赵队长此等灵境之人 自可察觉出灵痕位置。故,我们要多加练习,提高灵境,增强灵力。注:灵力是任何人可施展用于灵术或武器攻击的基础来源。只要有灵境,灵力就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别无二致。但灵力的损耗需要一定时间恢复。灵境是生来具有的周身灵力集成,可通过各种手段提高灵境。灵痕是指使用过灵力的任何区域及施展灵术后可被感知的残余灵力。灵痕越浅,越不易被发现。灵境越高,越能隐没灵痕,同样也能探查到不易被发现的浅弱灵痕,不仅如此……”

“够了!再读下去队长和胡先生都要破案了!”夭淩夺走顾庸逐手中的《风正烟魂史》,道:“我们快跟上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说罢将书塞回他怀中,快步遁入黑暗。

没什么好看的了?顾庸逐忖度着,回首:这里明明还有大量残余灵力啊……

难不成?顾庸逐心跳猛然慢了半拍。

夭淩还在前方催促着他,顾庸逐也不好再多停留,只得草草在附近设下一层结界,才匆匆走向她。

默缠虽威力强大,但射程较短。越是洞穴的深处,未被消灭干净的蝇虫小兽就越来越多,众人更是举步维艰。

胡赫先前在赵行秋身后走的气喘吁吁,不久便落到队伍的末端缓缓移动脚步,等到顾庸逐的身影都消失殆尽在前方的黑暗中,他才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准备继续加快脚步。

然而,阻止他前进脚步的不只有疲惫而已。

顾庸逐摸着满目疮痍的石壁心旷神怡地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仔细摩挲起斑驳的凸起,直到夭淩三番五次转身催促着他才罢休。

“稍等。”不知在带着伶仃火光的洞穴中走了多久,赵行秋的声音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设下结界了。”张雯染耸耸肩膀,满不在乎道:“队长,要破坏结界前进吗?”

“不必。”赵行秋若有所思地感知着被雾气笼着的结界:“叫十一队的人来检查一下即可,这方洞穴已没有勘测的必要了。”

“好的……啊,等等?”张雯染一个趔趄,诧异地问“没有勘测的必要了?难道我们数据库的测算失误了?”

“数据库?”夭淩敏锐地捕捉到了字眼。

顾庸逐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落在几人来时的方向。

“没有,只是与我们所期望的方向不同而已。”赵行秋在指尖捏出一只同体黑色的小鸟模样的东西,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膀,平稳地向外飞去。

“那现在怎么办?要回到护都郡吗?”夭淩拧了拧手腕:“要是没完成调查就早早回来休息,又要被十队那些油嘴滑舌的取笑一番了。”

“你,你们要回去了?”一个粗重低沉的声音猛然闯入,有些惊慌失措地问着。

是胡赫,瞳孔微微地颤动着,汗珠不住地从焦黄的面庞滑落。

“别担心,这里的结界不能贸然闯入,我们会安排专业人员来这里进行探测。您先不要着急。”张雯染走过去,安抚着他:“我们进行调查也是需要时间的,况且……”

胡赫只是嘴唇颤抖着,有些紧张地问:“那,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会安排人在这里把守的!您就放心吧!”夭淩掺杂着笑意的脸凑上来,把一张被她揉的皱皱巴巴的纸递给他。

小胡同

“真的行吗?我爸爸,没让我出去。”

分明是正午时分外晴朗的天空,却连一丝阳光都没能分出一份给小巷子。

黑暗中,三个少年正推推搡搡地不知说着些什么。

“我们还没让你把金条的事说出去呢!你不还是告诉你爹了?”阿勇瞥了一眼胡徵犀,不怀好意地用肩膀顶了顶他,笑道:“还在这儿装好人呢?”

“我不是,我真的没拿!”

“我管你拿没拿?现在金条丢了,最后一个离开的就是你!”阿勇用右手食指对着胡徵犀的鼻子,唾沫横飞:“要不这样,你再上一次屋顶,金条这事就一笔勾销,阿强,你说如何?”

阿强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不是,真的吗?”胡徵犀愣了一下,又立即反应过来:“金条又不是你们家的,你们一笔勾销又什么用?”

“去就得了。”阿勇朝阿强使了个眼色,二人仗着虎背熊腰的个头把胡徵犀连拉带拽地送上了墙头。

看着草棚上显而易见的一个大洞,胡徵犀腿就忍不住打起哆嗦。

上次跳到房子中的一腔热血早被那几日被指控拿走金条的委屈不平殆尽,再见这洞,只有无尽蔓延的恐惧与担心被冤枉的后怕。

宛若一只惊弓之鸟,被要求欣赏万箭齐发的英姿。

“你倒是快下去啊!”身后的声音极不耐烦地传来。

胡徵犀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阿勇和阿强一前一后爬上墙头,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从墙边走到草棚的这几步,阿强刻意地加重了力道,使本就年久失修的草棚微微颤动起来。

“行了。”阿勇略带威胁地提醒道。阿强见状只得停下,噤了声。

可怜的胡徵犀,应是过度惊吓,竟一时没分辨出刚刚阿勇所威胁的对象是谁,误以为自己又触了众怒,艰难地从嗓子发出模棱两可的声音,向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呢?”阿勇蹙着眉,向前一步。

胡徵犀似是已被吓晕了头,努力摇晃着脑袋,向后退的脚步也加快了。

“喂!你……”

砰!

胡徵犀的身影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阿勇和阿强仓皇的脚步。

咕噜……咕噜……

“我就说你别吓他,这下好了,要是摔出脑震荡咱还要垫钱。”阿强磨磨唧唧地嘟囔着,苛责起阿勇刚刚的行为。

“你不也乐在其中。”阿勇说话没什么底气,慢吞吞地挪着步子。

咕噜……咕噜……

阿强率先走到胡徵犀跌下的地方。

“摔疼了没呀徵犀?用不用我们扶你……”戏谑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阿勇踱着步子走过去。

咕噜……咕噜……

“胡徵犀?”阿勇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胡徵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躺在水泥地上,面色狰狞地望着草棚之上的二人。他胸口插着一把粗长的菜刀,血水随着嘴唇的张合在口中咕噜作响,似乎在艰难地说着什么。

“爸爸。”

惊弓之鸟,终是被箭矢射穿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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