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栖云筑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白初弋变得更加忙碌,行踪不定,在栖云筑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
即使回来,眉宇间也总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深藏的凝重。
他对时芜依旧温柔,但那温柔之下,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一种小心翼翼保护的疏离。
他不再轻易谈及外面的事,只问时芜的身体,问他想吃什么,陪他看鱼看花,却绝口不提任何可能引发忧虑的话题。
时芜渐渐感受到对方的变化,感受到了那份温柔的背后沉重的负担和刻意保持的距离。
他心中不安,却不知缘由。
他尝试询问,却总是被对方用温和但不容深究的话语带过,或者用一个安抚的吻堵住他的疑问。
这种被保护在外、无法分担的感觉,让时芜感到无力,甚至有些委屈。
他看着他匆匆来去、疲惫不堪的背影,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只能默默为他温一壶茶,点一盏灯。
而白初贰,则在这段日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整日想着捣乱、捉弄时芜。
哥哥独自背负一切的沉重背影,像一记重锤敲醒了他。
他开始主动跟着管家学习处理家族庶务,虽然依旧毛毛躁躁,骂骂咧咧,却不再推脱。
他变得沉默了许多,眼神里褪去了纯粹的顽劣痞气,多了一份沉稳和锐利。
他对时芜的态度也彻底转变。
他不再叫“冰坨子”,而是别扭又郑重地称呼“时芜哥”。
他会默默地守在时芜常待的地方附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当白初弋不在,时芜因为不安而沉默地坐在廊下发呆时,初贰会抓耳挠腮地想半天,然后笨拙地凑过去,没话找话
白初贰(白枭)喂…你看那只呆雀又在偷吃鱼食!
……
白初贰(白枭)今天的点心不错吧?我让厨房多做了点,你多吃点,太瘦了风都能吹跑!
……
…
白初贰(白枭)哥…他很快就回来了,你别瞎想!
虽然语气依旧别扭,但那笨拙的关心和守护之意,时芜感受得到。
他会对初贰轻轻点头,或者回以一个极淡的、带着感激的微笑。
这笑容让初贰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好像…也不赖。
………
…
一次,当白初弋又一次深夜未归,时芜坐在灯下心神不宁,失手打翻了茶杯。
霎时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瞬间红了一片。
时芜只是微微蹙眉,习惯性地想用寒气缓解。
白初贰(白枭)别动!
初贰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动作快得吓了时芜一跳。
初贰看着那刺眼的红痕,眉头拧成了疙瘩,二话不说,翻箱倒柜找出冰布,动作虽然粗鲁却极其小心地给他敷上,嘴里还不停地数落
白初贰(白枭)笨死了!倒个茶都不会!
白初贰(白枭)等着!我去拿药!
看着他急吼吼冲出去的背影,时芜冰冷的手腕上传来药膏清凉的触感和少年掌心灼热的温度,一股暖流悄然注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