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楚瑜
紫藤花在院子的墙角开放,清新地照耀了整个春天。
楚瑜的注意力落在了眼前小小的卡片,那时大阪印象派画展的邀请函,而底下洒脱的字迹来自犬堂我路。
“等待的日子真是辛苦呢,幸好,还是等来了。”
摇曳的风,吹过楚瑜的衣摆,把那些传语也融进风中,随风而去。
楚瑜拿出手机,指尖点在通话记录上最顶端的号码,那个号码的名字是阿整。
很快,对面就有了回音:“哇,阿瑜,你是不是闻着味打来电话的,今天是香喷喷的马铃薯哦!”
“阿整,我收到了我路寄来的印象派画展邀请函。”话音刚落,楚瑜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叮当”一声。
“我路!真的是他吗?”
语气里的雀跃,不用现场感受,仅听耳边的声音,楚瑜都知道他的兴奋。
“是啊,我们三个见面的时间终于来了。”
耳边传来了风声鹤鸣,对话的人突然跑了起来,没过多久,耳边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真是…太好了,我的邮箱也收到了,犬堂我路赠。”久能一字一顿的将落款念出,随后道:“不知道一年过去,我们再相聚会是什么样子呐。”
之后,对话都围绕着久能对见面的设想和憧憬,以及一些生活的碎碎念。
与志同道合的人聊天,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的,楚瑜坐在家里的坐垫上,道完再见后就静坐了半响。
窗外路过的鸟雀偶然停歇,望着奇怪的人类,趴在桌上,转过来看一眼窗口,喃喃自语。
“我的时间也该到了……”
晨曦初微,新干线的动车就已启动,随太阳慢慢露出一角时出发。
日光微微照在动车窗上的一角,光晕漂浮空中,犹如泡沫,包裹着不真实的虚幻世界。
青年挪动下身子,光晕偶然飘过他的指尖,不由的,青年的视线向青天而去。
身旁的人也随着他的眼神,欣赏起上空的蓝天碧云,又掠过途径的风景。
两个人视线所在都为一处,眼神中包含的意味却是不同。
一个是对生命的眷恋,一个是对风光的展望。
十点的大阪中心街人来人往,匆匆赶路的社畜,不紧不慢的学生,推着婴儿车的母亲,暮年放松的老者,在中心街的马路,绿灯亮起,一一通向目标的方向。
这好像就是人生的历程。
“阿瑜,别发呆了,走吧。”
“嗯,该走了。”
大阪中心街过去,就是这里富有艺术气息的市北区,全都由于市北区的地标建筑,中之岛美术馆。
此次的印象派画展也正是在此举办。
进入市北区,乘坐公交过去,不过七八分钟。
在车站等公交车时,久能不禁想到初次与犬堂我路相遇也是在车站。
不禁感叹:“都发生了这么多事了,没想到我们这次见面也会由公交送达呢。”
楚瑜闭上眼,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回想起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睁开眼时,他说:“是啊,命运还真是奇妙。”
“哎!我们怎么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应该活力满满向画展进发!”
久能看着停好的公交,牵起楚瑜的手,随着人们一起踏进公交车内。
楚瑜跟着他,视线莫名落在了牵起他的手,眼底散发不知名的光彩。
无人知他此时在想什么。
到达中心岛站口时,他们一前一后下了车,公交车在他们面前驶去下一站,而对面中心岛美术馆门口伫立着恍然熟悉的身影。
犬堂我路,还是那一身黑色大衣的装束,扬起微笑,迎接等待良久的人。
时过境迁,再次相见,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展览结束,三人向着美术馆沿边的道路走去。
“一年过去了,我路,一切顺利吗?”楚瑜轻声问道。
“顺利,只是找到那封信时,我才知道,明珠内心有多痛苦又有多无助,才会相信起一个引诱他入深渊的陌生人。”我路面色淡漠,说起这些时仿佛心绪平静,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内里掩藏的脆弱。
那封明珠最后留下来的信,自然是找到的,里面包含了明珠对自己人生的总结 和神秘人Jute。
“你是说,那个司机不是真正的凶手?”
阿整诧异极了,嘴巴都惊讶的成O型,反问犬堂我路。
我路点头,眼睑下落,气氛蒙上一层灰色。
没人在提起刚刚的话题,他们只是往前走,神色各自惆怅,久能低头数着红灰相间的地砖走过了多少块。
风一阵阵吹过,一瓣樱花被风裹挟,在空气中飘荡,没人注意到它的来历,也没人在意它的后来。
久能闭眼打了个喷嚏,再睁眼是忽然发现地上多了一瓣樱花,他推测樱花的来向,随风去看,左侧草坪的远处是一片樱花夹道。
他兴奋的拉着楚瑜的袖子:“阿瑜,来了这儿,也看看大阪五月的樱花吧!”
楚瑜和我路寻着久能整的视线望去,极目的绿野中,一片粉簇强烈的引人注目,像被天空簇拥的太阳,但比太阳柔和鲜嫩。
楚瑜观测从他们这个方向直走,是得绕一段路程的。
他转头注视我路,眼眉上挑:“看来,我们得绕一段路了。”
楚瑜今日的装束,是米色系的大衣,搭配深咖色的衬衫和裤子,头发打理得利落,微微的碎发垂着,金色的细框眼镜为其本就眉眼分明的五官平添了几分矜贵,此刻,平时的斯文冷静减去少许,为其染上了活力耀眼的色彩。
阳光照在他的侧颜,相得益彰的舒逸温暖。
我路情绪中的惆怅愤恨忽然少了些许,眼眸间亦有了几分温柔:“今天,我们大抵是不缺时间的,可以去感受大阪五月的樱花。”
五月樱花,如烟如梦,绚烂盛大,仿佛要燃尽自己最后的生命,以证明它们曾经来过人间一趟。
青年们置身其中,为这献祭般的盛放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