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辛秘

我还未与辛夷对视上一眼，灵荡荡的蝶身忽然一轻，腾空无重了一般。下一瞬再睁眼，我到了庄梦生身体里。

　　我又重获了一身仙术，却也知道这状况强持不了多久，容不得呆怔。急忙掷了剑兵，走到辛夷面前。辛夷这二十七年不知有何消损，现只有百年修为，无法化形，只能狐身现人，这才招惹了杀百花谷狐的祸患。

　　我扑到他面前，忍下相见的酸泪，急急给他传授功力。他一双狐目看着我，闪闪烁烁，未几，却是蓄起来一段短短的泪。声音颤抖：“小蝴蝶，是你吗？”

　　我忙忙点头，呜呜咽咽：“是我，是我呀，辛夷，我是来救你的——”

　　五百年，只要这一眼，就叫人满怀迷路的心事，不再趑趄，缓缓如归。

　　受功与授功，皆不是易事。辛夷内里空亏太过，如今功力滔滔如海注入经脉，受到一半就不住昏死了过去。

　　幸好，终于是得以幻出了人形。现在昏躺在林荪之间的男子，一袭鲜袍，俊朗健实，肤色犹如棕木，唇上颜色由于身弱而淡白如纸，正是与我相伴五百年、呼吸都缠着的那个辛夷。

　　我单单看着，就觉心中无限悲喜，交加萦绕。但心花来不及怒放多少，精神一惚，却是已经被弹出了庄梦生身外。

　　庄梦生方方再攫得身体的掌控，神态上一片空白的木然。而我扑动翅膀，紧紧盯着，生怕又出意外。

　　好一会儿，他不但未能醒神，一双美目却在闭闭合合间赤红了起来。似乎心魔作祟，隐有发狂的征兆。

　　我于是又吃一惊！却看见他并未再提取那抛到一边的剑器，转而盯住了昏迷中的辛夷。盯得十分深刻，一双常年严寒的眼中，又是波，又是水。

　　一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那波那水，原来叫春情春欲。

　　庄梦生似乎自控不能，靥额烧了一片蒸霞似的红，灿灿动人。他本就生得极美，平日里不苟言笑，一身道德，是如莲一般不敢亵玩的美。如今却一番番卖弄眼波，正是“眼为情媒，心为欲种”。之中风流灵巧的美态，连我都看呆了。

　　他的手指似轻似重地按到了辛夷淡白如纸的嘴唇上。纤细的指，撩绕拨弄，如蝴蝶探到香花一般，不能自禁。他殷切叩开了辛夷昏迷的唇齿，手指搦弄着软蛇一般湿艳艳的舌。涎水随着手指的一插一抽，无助地淌满了辛夷坚毅的下颌。

　　辛夷仍是昏睡，甚至昏睡中仍是眉关紧锁，仿佛不安于眠，叫人心疼。我看不懂庄梦生用指头在造作辛夷的嘴干什么，只以为这是何种折磨人的新法。气得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庄梦生另外一只手，则是携带一股蛮力，撕毁了辛夷身上的衣衫。剥出健壮的胸膛、修长有力的双腿。

　　我看得瞠目结舌，且不可理解。

　　直至目睹到庄梦生鹤白的道袍底下情欲勃发的物什，露水露汁，我才灵光乍然一闪，了悟到了——庄梦生要对辛夷做的，是一件发生在春天的、神秘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