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仕洋听着熟悉的判词,几乎目眦欲裂。
他张嘴想反驳,却只能发出呼哧的气声,连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好像什么东西生生扼住了他的喉咙。
天师方才一剑,已经击中了庄仕洋的哑穴,他甚至言之凿凿:“看,这赤脚鬼已经现了原形,无法开口说话,蛊惑人心了!”
这新来的天师显然比十五年前的段天师还要有手段,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
南枝连装都懒得装,语气平淡地敷衍道:“哎呀,这赤脚鬼的道行这么深,该怎么办啊?”
天师好久没有遇到戏这么烂的同台演员了,他语塞一会儿,十分有敬业精神地往下演:
“这样凶残的赤脚鬼,早该在一出生时就掐死……”
南枝啧啧两声:“现在怕是晚了。”
天师也附和:“是啊,现在气候已成,只怕已经害了不少无辜之人。”
南枝便缓缓地看向庄老夫人和庄语迟他们:“无辜之人啊……”
庄老夫人躲在柱子后面,神色慌张,虚胖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爷他……难道就是……”
她至今还记得庄老太爷临死的惨相。
那日晚膳时,下人来报庄仕洋又惹了老爷不高兴,老爷正责打庄仕洋,问她要不要去劝一劝。
可她哪里敢去触霉头?
她没管,也没问。
只在事了,夜里,她才去老爷房里想要问问情况,却正好撞见老爷中毒,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后赶紧躲到书架后面,正好撞到庄仕洋来查看下毒的结果,还口口声声说自己都是被逼的。
她惊恐之下露了行踪,被庄仕洋抓住了把柄。
她怕极了,生怕庄仕洋连她一起杀,每日装聋作哑。她又怕死,每天都要服用许多补药来延年益寿。
这么多年,她日日担惊受怕,每日都睡不安稳,好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上,时时刻刻都会要她的老命。
这岂不正好是,先克父,再克母?
庄老夫人看向含糊说不出人话的庄仕洋,已经信了八成:
“之前那段天师,不就说咱们庄家黑气罩顶,有赤脚鬼投胎吗?可见那段天师虽然招摇撞骗,却还是有点道行的,看得出赤脚鬼,却没看出谁才是赤脚鬼。”
“老夫人,您这话可就说错了。”
阮惜文冷眼注视着被桃木剑强按在地上的庄仕洋:“依我看,那段天师的道行没问题,却贪财卑劣,被庄仕洋收买,将赤脚鬼之名冤在了我女儿身上,让我女儿替他去受罪受罚。”
“是是是,没错,就是这样!”
庄老夫人见风使舵,眼下的情况,自然是阮惜文说什么就是什么。
庄语迟不服道:“我还是爹的亲儿子呢,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闭嘴,你忘了小娘了?”
庄语山经历了白天的事情,知道庄仕洋如何用她借刀杀人之后再弃之不顾。她心中暗恨,也信了这天师的话:
“庄仕洋已经害了祖父性命,害得祖母这么多年来体弱多病,只能靠补药续命;主母被害得双腿残疾,小娘要秋后问斩……还让庄寒雁在儋州受苦十五年,我今日在宴席上也声名尽毁。
他这么多年来仕途无望,你也是没有指望。男人不能建功立业,和废人有什么区别?你如今只是被克了仕途,往后,很快就会轮到你这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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