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语迟怔愣着,不知是被庄语山眼中深刻的恨意吓到,还是当真被庄仕洋的赤脚鬼之名吓到,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不敢往祠堂里看。
庄语迟慌乱没有主见:“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到底是……”
是爹啊。
听闻当年庄寒雁被叫做赤脚鬼时,家中本是要取了庄寒雁性命的。
“还能怎么办?”南枝轻叹一声,淡淡道:“那就杀了吧。”
庄语迟猛地看向南枝,见她神态冷淡,轻而易举地就要取了父亲的命。
他惊恐之余,竟连句话都不敢说。
能杀父亲,自然也能杀他。
庄语迟噤若寒蝉,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扫向祠堂。
天师抬剑,松开了对庄仕洋的桎梏:“也好。”
“庄寒雁你敢!”
庄仕洋疯狂道:“你这是弑父!你今日在宴席上的所作所为还有说法,圣上和长公主为你背书,但你若是敢杀我,我今日若是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干系?
一个弑父的不孝女,你凭什么入朝为官?你只会一起被杀头,和我一起下地狱!”
南枝故作不解:“哦,我弑父就要下地狱,你先弑父,又险些弑女,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庄仕洋眼皮跳了跳:“我,我没有弑父,都是周如音干的!你还活得好好的,又怎么能说我弑女?”
“我还活着,是因为我母亲以身相护,而不是你,心怀骨肉之情。”
南枝冲一旁吃瓜的天师不耐道:“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今晚干不完,不给你结工钱。”
天师一听,哪还敢吃瓜,赶紧去收拾吃饭的家伙。
生死威逼之下,庄仕洋猛地窜起来,掏出袖中藏着的尖锐烛台,猛地前扑直刺。
他活不下去,这个逆女也别想!
尖锐的烛台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逼近南枝眼前。
南枝轻松侧身,顺便掏出竹板,熟练地抽在庄仕洋脸上。
巨大的力道袭来,庄仕洋一瞬间感觉脑浆混沌,颈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
他仿佛轻地飞了起来,很快又重重地撞到祠堂的房柱上,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张口就呕出血来。
阮惜文惊呼一声:“啊——”
迷蒙中,庄仕洋听到这声音,带着最后的期望看向他这辈子最心爱的人。
可阮惜文的目光没有分给他半点,全数倾注在那个逆女身上。
“没事吧,没事吧?”
阮惜文来不及扶拐杖就走到南枝身边,上下好好打量。等确定南枝当真没有受伤后,她才松口气,拉着南枝站在祠堂外面,离得远远的。
“毒蛇反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怎么敢站着这么近?”
南枝笑眯眯地说错了,微黄的烛光下,笑容乖巧明媚。
祠堂外,一派母慈女孝的温馨场面。
祠堂内,庄仕洋目眦欲裂地瞪着这一幕,喉咙里卡着血:
“哈,你们说我是赤脚鬼,好!我凶怨缠身,等我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来向你们索命!”
南枝挽着阮惜文的胳膊,充当阮惜文的拐杖:“不是还有镇魂香吗?”
庄仕洋表情恐怕一瞬,下意识看向了他供给父亲庄撼良灵前的香柱。
比一般的香都要粗,甚至描画着独特的花纹,用特殊的材料制成。
为的就是镇压冤魂,不让鬼魂去地府告状,也不让鬼魂投胎转世。生生世世镇压在祠堂里。
他给庄撼良准备的镇魂香。
到头来,也要用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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