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指尖的蓝光忽然剧烈震颤,那些曾温柔缠绕白天的光粒瞬间凝成破碎的画面,她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沙哑:
“你刚才听见的哀嚎、看见的血污,不过是末日的序幕。”
画面里的混乱骤然收缩,化作恒星膨胀的烈焰。海娜抬眼看向白天,眸光里映着星辰陨落的轨迹:“宇宙最后那场崩塌,是从万光战王和系酴兰大帝的决裂开始的。他们本是掌管三千法则的共生体,却为‘该不该消灭所有生命体’打了起来——一个说要护着生灵的自由,一个说毁灭才是永绝后患的办法。”
蓝光聚成八维宇宙的轮廓,两座身影在光雾中对撞,天幕随拳风碎裂。“他们的力量太强了,打裂了维度壁垒。血雨下了整整三个星轨,最后万光战王拼着燃烧气血镇压了对方,自己也只剩一口气。”
画面突然定格在山头上的身影。海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在死前把力量拆成无数碎片,托给了身边叫海娜的女孩——就是我。他说‘找个人,让他成为我’。”
蓝光渐渐平息,海娜望着白天胸口未散的微光:“这些年我跟着碎片的指引跑了无数维度,直到三天前在你这里,感应到最强烈的共鸣。”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向他手臂上那道淡纹,“你听见的哀嚎、看见的怪物,不是幻觉。那是万光战王留在血脉里的记忆——他怕你像他当年一样,要亲眼看着世界碎掉才肯相信,有些责任躲不掉。”
白天缓缓摇头,指节因用力而抵在墙面上,泛出青白。“我只是个普通人。”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甚至比普通人过得更糟——我要是出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度过这一生。”
蓝光在海娜掌心轻轻起伏,她往前半步,却刻意停在他能接受的距离外。白天猛地抬眼,眼底有红丝在跳。
“你怕冒险,不是贪生怕死。”海娜的指尖拂过散落的光粒,那些蓝光竟慢慢拼出家中卧室的轮廓,“你是怕自己倒下了,姐姐回头时,再也看不见那个给她带热粥的人。”
“可你想过吗?如果雾里的东西真的漫进卧室,锅下的火熄灭了,氧气空了,到时候别说热粥,连让她安安稳稳躺下去的地方都没有。”
白天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打碎那片光雾,却在触到的瞬间停住。光里的“姐姐”正对着窗外笑,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像层薄金。
“万光战王当年不是天生就想护着天下的。”海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他年轻的时候,只是想护住村口那棵会结果的老槐树。后来树没了,他才知道,有些东西要站得高一点才能护住。”
蓝光慢慢散去,露出她眼底的恳切:“我不是要你立刻变成谁。只是……能不能先试着,护好你眼前的那扇玻璃窗?”
白天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光雾里的温度。他想起姐姐昨天隔着玻璃比划“粥太烫”的手势,忽然将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发颤。
白天没有回话,两人就这样陷入沉默,最后还是海娜开口:“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可以吗?”
白天本想拒绝,海娜不给他机会,拿起桌上的钥匙说:“我买了电瓶车,但是我不会骑,你能带我一趟嘛,至于那件事我不逼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责怪你。”
白天听完没往心里去,只是前半句没忍住溜了嘴,语气里带着点促狭:“你连骑都不会,买电瓶车时倒像揣了颗定心丸,难不成是看上它能当装饰品?”
他转动钥匙,车座轻微震颤了一下。腰间忽然缠上一双手臂,像圈温软的藤蔓,白天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那触感很轻,却像羽毛扫过心尖,让他莫名想起初春刚抽条的柳枝,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
“头一次坐这个,怕摔。”海娜的声音从背后漫过来,软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糖,尾音轻轻发颤,“你骑慢些,好不好?”
白天喉结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异样。车把在掌心温热,他发动车子,声音尽量放平稳:“放心,这玩意儿比自行车快一点而已,很安全的。”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里裹着点安心的暖意。
电瓶车慢悠悠滑进市中心时,步行街早已成了人的海洋。节假日的喧嚣像涨潮的浪,涌着大人的笑谈、学生的嬉闹,空气里飘着烤串的焦香和奶茶的甜腻,连阳光都被挤得碎成一片,落在攒动的人头上方,晃得人眼晕。
海娜穿了身浅蓝运动服,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晃,像只停在肩头的雀儿,清纯得让人想起刚拆封的薄荷糖。白天跟在她身后,黑T恤配牛仔裤,像块沉默的影子,却总在她转身时恰好停下脚步。
“小天你看!”海娜忽然定在服装店橱窗前,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手指点着模特身上的碎花裙,“那裙子飘起来像不像刚开的小雏菊?咱们进去摸摸料子!”
不等白天应声,她已经拽着他的袖子往里走,那股子雀跃劲儿,像只发现花丛的蜜蜂,连带着白天手腕上都沾了点甜丝丝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