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白天想不注意到海娜就难。她是那样醒目地站在人群中，像一幅精心构图的黑白照片。黑色短袖紧贴着她纤细的上身，领口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下身的黑色短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裙摆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的乌黑头发被高高扎成马尾，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耳际，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她的五官精致得像是工笔画勾勒出来的——微微上挑的杏眼，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总是抿着的薄唇，无一不散发着冷艳的气质。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像一滴凝固的墨点，给这张完美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生动的韵味。她走路的姿态也与众不同，背脊挺得笔直，脚步轻盈却有力，黑色的小皮鞋在人行道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每当有风吹过，她的高马尾和裙摆便同时飘动，整个人就像一株在风中摇曳的黑玫瑰，既孤傲又夺目。周围的路人总是不自觉地多看她几眼，此刻正眯着眼看向校门方向，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穿得一身素黑，偏生被她穿出了股鲜活的劲儿，像夏日里冰镇的黑加仑汽水，看着清爽，却藏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甜。
白天的目光本能地飘过去，却没承想正撞进海娜看过来的眼里。那一瞬间，像是有两束光在空气里猝不及防地相撞，他甚至能看清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大概是有些呆愣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半拍。白天只觉得脸颊有点发烫，刚才还挺自然的神态瞬间僵住，连带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慌忙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的鞋尖上，耳边却好像还残留着刚才那一眼的温度，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只想把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藏进衣领里。
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变得遥远，只剩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暗自懊恼——明明只是无意间的对视，怎么搞得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可偏偏身体比大脑更诚实，连脖颈都僵硬了几分。
既然被逮了个正着，再假装没看见实在说不过去。白天心里这么想着，指尖不自觉地抠了抠书包带，指腹蹭过帆布表面的纹路，试图压下那点莫名的慌乱。
他悄悄抬眼瞥了下，海娜还站在原地，马尾随着微风吹得轻轻晃，像是在等他。这一下，脸颊又开始发烫，连带着耳根都有些烧。
“得去打个招呼……”他在心里默念，像是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那口带着夏末热气的空气钻进肺里，却没压下心跳的鼓点——反而跳得更响了，咚咚地撞着胸腔，震得耳膜都有些发颤。他攥了攥拳，指节微微泛白，才慢吞吞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乎乎的，带着点说不出的拘谨。
脚步挪到离海娜几步远的地方，白天停了下来，喉咙像是被午后的热风烘得有些发干。他张了张嘴，想好的那句“你怎么在这”在舌尖打了个转，愣是没说出口。
海娜先笑了，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着点被风吹过的轻软：“考完啦？”
“嗯。”白天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飞快地抬眼扫了她一下，又赶紧落回自己鞋尖——那双白色帆布鞋上沾了点考场外的尘土，此刻倒成了他最好的视线落脚点。
“看你刚才在那儿站着，还以为你在找什么人呢。”海娜的马尾又被风拂了一下，发梢扫过她肩头的黑色短袖，留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没、没有。”白天的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卷着书包带，帆布被捻出几道褶皱，“就是……刚出来，有点懵。”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哪有人考完试还懵的？脸颊的热度又往上窜了窜，他赶紧补充，“你……你来这有事？”
“没什么事。”海娜歪了歪头，阳光落在她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浅影，“反正无聊啊。雨帆没跟你一起？”
“他估计早跑去找吃的了。”提到雨帆，白天紧绷的肩膀松了些，话也多了两句，只是视线依旧没敢抬太高。
“不在挺好。”海娜点点头，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划过耳际时，白天瞥见她耳垂上一点淡淡的红，像是胭脂不小心蹭上去的。
空气忽然静了几秒，只有风穿过人群的声音。白天觉得自己该再说点什么，脑子里却像被清空了似的，只剩下心脏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鼓。他抿了抿唇，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话题，就听见海娜笑着说了句：“那你要在这儿等他？”
“啊？哦，我……”白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慌忙摆手，“不、不用等。。”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我是说，我也等朋友，刚好……顺路。”
说完这句，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哪有人刚说完朋友早跑了，又说要等朋友的？耳根的热度几乎要烧起来，他埋着头，只盼着风能再大些，吹走这满肚子的慌乱。
海娜看着他埋着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里漾开点促狭的笑意。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比刚才更轻些，像羽毛轻轻扫过耳边：“别等他了，跟我走吧。”
尾音里带着点自然的亲昵，说完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阳光顺着她抬起的手腕滑下来，在地面投下细细的影子，
“我知道有家冰粉摊，红糖熬得特别稠，加了山楂碎和糍粑，这会儿去刚好能赶上第一锅。”
她的语气轻快得像踩着风，没给人拒绝的余地，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仿佛这提议再自然不过。高马尾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肩头，带起一阵极淡的洗发水清香，混着夏末的热风飘过来，让白天原本就乱了的心跳，又漏了半拍。
白天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把他微微张大的嘴和有点发愣的眼神都照得清清楚楚。
“冰、冰粉？”他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句，指尖把书包带攥得更紧了，帆布被捏出深深的褶子。
海娜已经转身往街角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来，又回过头，挑眉笑了笑：“怎么？不敢啊？”
那笑意里带着点调侃，却像根小钩子，轻轻勾了他一下。白天的脸更烫了，慌忙跟上，脚步还有点踉跄：“谁、谁不敢了。”
两人并肩走着，中间隔着小半步的距离。风把海娜的马尾吹得往他这边歪了歪，发梢几乎要扫到他胳膊，白天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却又觉得不妥，悄悄挪了回去，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盖过了街上的喧闹。
“那家摊儿开了好多年了，”海娜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说，“老板手特巧，红糖是自己熬的，带点焦香，糍粑捶得糯叽叽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混着风里的热气，像在讲一个藏了很久的小秘密。白天侧耳听着，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刚才考试后的紧绷感，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闲聊一点点泡软了。
街角就飘来一股甜甜的香气，混着红糖的暖香和山楂的微酸。白天抬头，看见一个支着蓝布棚的小摊，老板正用长勺往碗里舀着晶莹的冰粉，蒸腾的冷气在热空气里化成淡淡的白雾。
“到了。”海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亮，“进去坐坐？”
白天看着她被风吹得微微发红的鼻尖，又看了看那冒着冷气的冰粉摊，喉咙动了动，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怕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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