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她去找了燕子。

燕子还在外面拼命做兼职，一天要打好几份零工，早晨是发传单，上午十点前是家教，十一点到下午两点在私房菜馆，下午去食品专柜推销，晚上还有烧烤摊，一天基本没有闲的。

涂漫有时候就怀疑，她身体那么差，大概也有长期疲惫的缘故。

她去之前先打了电话，赶到那里时才是上午九点多，燕子还在做家教。

她就在楼下小区外面等。

过后是一起去私房菜馆。

路上，燕子就问她:

燕子你妈妈那边，有没有觉得最近找你找的很频繁？

涂漫不太在意。

涂漫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又想叫我给出头吧。

说到这个出头，几年前，大一时，她那时候还对这位母亲抱有一点幻想，曾经为她打过一场官司。

那件事至今想起来都令她感到恶心。

记得那时候大概下半年才开学没多久，天气稍微有点热，杨女士某天突然打电话来，哭着说自己被人打了。

说的特别惨，说好几个人打她一个，还有人背铁锹砍，围着她不让走，她叫女儿给她出头。

涂漫当即就请假回去了。

一到家，水都没喝一口，就问了事情经过，亲手写了一份纠纷报告，这是可以直接去派出所报案拿给民警看的东西。

因此记录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她如实说，一个假话都不要有，杨女士答应了。

而在叙述中，杨女士被打的事是真的，确实有三个同村的缠着她打架，伤口也有，一个是在脸上，打的耳光，有点肿，一个在后背，被推的。

她当时就拍了图片存了证据。

但是说起那场打，她并不无辜，因为起因还是她挖了别人家的鱼塘。

那年干旱得厉害，他们住的地方偏郊区，普遍还是普遍有菜园子的，但天气不好，菜都快干死了，于是很多人都去低洼地方挖深坑，打算沁点水出来浇菜。

那个干掉的鱼塘，挖坑的人很多，杨女士只是其中一个，但唯独她被打，是因为她挖之前并没有经过主人家同意，再有就是被逮住时说话跟牤牛一样，二了吧唧的，特别招人恨，别人挑软柿子捏，就给了她一耳光，推了她一把。

这是真是情况。

但问题是杨女士对着涂漫并没有说实话，她说的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挖，那家人针对她是因为仗势欺人，说以前就有仇，寻机报复。

说仇，也确实有仇，涂先生以前跟那家人是吵过好几次，住的近，总会有纠纷。

而等到涂漫带着杨女士去做过司法鉴定，确认伤情等级，征求意见，去报警立案后，当着民警的面，杨女士又翻供了。

新说法跟她亲口告诉涂漫的，有很大差异。

涂漫当时差点气死。

这种情况下，官司还是打赢了。

她一个人面对着邻居一大家子亲戚，二十来个青壮，从上午吵到天黑掉。

民警是不参与具体协商的，他们只会在闹得太凶，或者差不多快要定了时再出来调解确认。

在那个过程中，杨女士始终躲在屋子里，根本没有出来看一眼。

这也就算了。

最过分的事，在协商医疗赔偿时，说好的赔偿四千，而被告那边有人去杨女士面前说两句奉承话，杨女士顿时就飘了，不管不顾地跑过来，一口砍掉一半，说只要两千就行了。

她那句话一说出来，当时整个派出所鸦雀无声。

而后被告方，就是那个打过杨女士耳光的男人，眼神似笑非笑，相当轻蔑地看了一眼涂漫。

当时，怎么说了，涂漫突然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像被人在身后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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