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东收回目光，看向王婧，神色淡漠，略一颔首：“王小姐。”
“这幅波洛克的情绪张力真是惊人，你说是不是？”王婧试图寻找话题，身体不着痕迹地向他靠近了些，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袖口。
李鹤东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平淡：“还行。”
两个字，堵死了所有后续。
王婧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她顺着李鹤东刚才的目光方向，像是才看到陆婉楠，故作惊讶：“那位是…？看着有点眼生，是哪家的千金吗？”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附近几个人听到，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
李鹤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说话。
陆婉楠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到王婧和李鹤东站在一起，她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又转回头继续看画，姿态坦然，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回应都更让王婧恼火。
她轻笑一声，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刻意的不解：“现在艺术沙龙的门槛真是越来越…多元了。什么人都能进来沾沾艺术气息了么？”话是对着李鹤东说的，目光却斜睨着陆婉楠的方向。
这话已经带着明显的挑衅和贬损。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投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兴味。
李鹤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侧过头，目光冰冷地扫向王婧，刚要开口。
就在这时——
“艺术的气息如果只能被少数人独占，那才是它最大的悲哀。”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平稳地响起。
陆婉楠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看着王婧。她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和的微笑，眼神却清亮透彻，没有丝毫怯懦或怒气。
“毕竟，”她继续道，语气甚至称得上礼貌，却字字清晰，“比起来处，艺术更看重的是感知它的心。王小姐，您说对吗？”
她四两拨千斤，直接将对方针对个人的攻击，拉高到了艺术普及与感知的层面，轻松化解了那份恶意，反而显得王婧浅薄狭隘。
王婧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李鹤东看着陆婉楠，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惊讶又或许是欣赏的情绪。他再看向王婧时，眼神里的冰冷更甚。
“王小姐如果对参展资格有疑问，可以咨询主办方。”他声音冷淡，不留丝毫情面，“失陪。”
说完，他竟直接迈步，从王婧身边走过，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径直朝着沙龙的露台方向走去。
王婧僵在原地，感受着周围那些变得微妙甚至带点嘲讽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难堪的羞愤。她狠狠瞪了陆婉楠一眼，跺脚转身离开。
陆婉楠仿佛没看到她那记眼刀，神色自若地重新将目光投向眼前的画作，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与她无关。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李鹤东毫不犹豫走向露台的那一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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