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周先生，早上好。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周九良移开视线，走到治疗床旁坐下，自行取下护具，动作比上次更显沉闷。
陆婉楠也不多话，走上前，开始例行检查他手腕的肿胀情况和基础活动度。
“肌肉紧张度比上次好一点。”她客观地陈述，然后拿起一盒蓝色的治疗软泥，递到他面前，“今天试试这个？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它可以用来进行抓握、捏揉练习，对改善循环和细微肌群控制有帮助，比握力圈感觉更…有趣些。”
周九良看着那盒像是儿童玩具一样的软泥，浅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伸手接。
陆婉楠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挖出一块天蓝色的，在手里随意捏揉着，示范给他看：“阻力可以自己控制。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嗯，一种有弹性的声音？”她尝试用一个蹩脚却切合他领域的比喻。
周九良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但最终，他还是伸出了右手，默不作声地从盒子里挖了一小块暗绿色的软泥，放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敷衍地捏着。
陆婉楠打开蓝牙音箱，播放的不是康复中心常放的舒缓轻音乐，而是一首节奏舒缓、编曲却极为精巧复杂的后摇纯音乐，带着空灵的电音和层层推进的旋律。
音乐声流淌出来时，周九良捏着软泥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极快地抬眼瞥了一下音箱的方向，又垂下眼帘。
细微的反应被陆婉楠精准捕捉。
她没有就此发表评论，而是拿起生物反馈仪的传感器贴片：“现在试试这个。贴片会监测你手腕肌肉的微电流，肌肉过度紧张或放松时，音箱里的音乐音调会发生轻微变化。你需要做的，就是试着通过控制你的肌肉，让音乐…保持在最和谐的状态。”
她将贴片仔细贴在他前臂相应的肌肉群上，连接仪器。
周九良看着这一切，没有反对，但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种“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冷淡。
仪器启动。
起初，音箱里的音乐音调因为了他无意识紧绷的肌肉而变得有些尖锐失调。
周九良皱了皱眉。
“试着呼气，想象弹一个最柔和的泛音。”陆婉楠的声音在一旁引导，平静而不带压迫感。
周九良沉默地照做，呼吸放缓，注意力似乎被动地集中到了对音乐音调的聆听上。
渐渐地，那尖锐的音调开始变得平稳，逐渐回归到原本和谐的频率。
他成功了第一次。
音乐变得流畅起来。
周九良捏着软泥的右手无意识地停下了，全部注意力似乎都被那维系音乐和谐的任务所吸引。他浅色的瞳孔里，那层漠然的薄雾似乎消散了一点点，露出底下专注的光。
虽然极其微弱。
【目标人物专注度提升，抗拒情绪降低。心动值：+2%】
【当前心动值：3%】
陆婉楠看着屏幕上稳定的肌电信号和浑然不觉沉浸其中的周九良，没有出声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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