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年味

阿古拉回家的假期，他如何都不能想到会和在火车上见过的人最后成为邻居。叫江河的男孩总透露着澄澈的眼睛，但是那眼睛总是暗淡的，亮起来的样子也只有那个雪夜的光衬托着他眼里有泪的时候是亮的。江河。阿古拉默念着他的名字，推开家里的门。

“隔壁来了房客吗？”阿古拉父亲问，“是的，一个在火车上遇见的男孩正好租的咱们家的房子。”阿古拉脱了棉袄说。“怎么过年这两天突然租房，一个小孩吗？”阿古拉父亲疑惑，“不大，十八岁，应该是旅游的吧，但是连火都不会生，点炉子不知道刚刚他看会没。”“那你这两天多照顾照顾人家。”“好。”

叩叩，阿古拉敲了敲江河的门，男孩隔了一分钟才开门，但阿古拉听见了他早就走在门口，但只是站在那。江河打开门，“是你啊……”又是只有一道门缝。“叫哥，吃早点没，我带你去。来旅游再饿死了看你回去怎么交代。”“我……我吃了……谢谢你。”江河撒着蹩脚的谎以为可以瞒过阿古拉的眼睛。“行，那你陪我去吃个早点吧好吗江河。”阿古拉换了个在江河看来不好拒绝的说法。

江河穿着白色的棉袄跟在阿古拉身边，路上跑着各种小孩，一个小女孩穿着小红裙子手里拿着糖葫芦，向阿古拉跑过来，用蒙语跟阿古拉高兴的打招呼。江河在一边听着，不知道阿古拉和小姑娘说了什么，但小女孩扭头扬起因为冷空气冻得红红的小脸“江河哥哥你好好看呀！只比阿古拉哥哥差一点点！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江河有点脸热，“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江河悄悄侧头看了看阿古拉，黑色的长款棉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愿意和小朋友介绍他。“我是蒙古族，那个小姑娘今年一年级了，昨天就是她的沙包掉在你那了。”阿古拉边走边跟江河解释到。

“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阿古拉和早点铺的阿姨说了吃的，扭过头问江河“吃什么？”

“我……”江河犹犹豫豫，“一碗馄饨，一根油条。”阿古拉没等江河支支吾吾的回答，转过头给他点了。“来了这里不尝尝这的馄饨就白来咯，怕你吃不饱还点了一根油条。”阿古拉让江河坐在桌子边等他，他去拿了餐具盛了小菜又坐在江河对面才解释到。江河松了口气，他并没有追问他刚刚才说过的自己吃过早点的话“……谢谢。”“没事小江小朋友，不用客气。”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江河跟着阿古拉在外面走了一上午，阿古拉带着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生活经验的小孩走在村里，开口“你是来这边旅游吗？”江河正低着头跟在阿古拉身侧一点，闻言抬起头说“我只是想看看北方这里是什么样子。”“哈哈北方啊，北方大了去了”阿古拉看了看他认真的脸色，又说“你想看看什么样的北方？”“下雪的北方。最好可以淋一场雪，不打伞……”江河说着声音也逐渐变小。“打伞？哈哈哈北方人下雪从来不打伞的小孩，你是南方人吧，不过你就想来看看北方的雪啊，北方还有草原沙漠火山多的很呢，就看雪可是亏死咯。”阿古拉一边往前走一边跟江河说。江河听着阿古拉口中的北方，虽然只有寥寥几字，但是他却幻想到了那些地方的场景，原本只想来看一眼雪就离开的念头却不知不觉打消了。“嗯……”江河开口看向阿古拉，还是熟悉的小声的软语气。“嗯？”阿古拉微低头看向他等他下半句。“现在我还想看看草原……你说的那些……我也都想去走走。”“去草原当然可以啊，我们平常在市里，过年回这边，夏天回草原，你想去草原我这两天回去可以带上你。”江河看向阿古拉，眼睛都睁大了些“这样可以吗？”阿古拉看见了一瞬间小孩眼里亮起来了，“当然可以，车上不带你的话也就我自己。”江河低头捏住自己的衣角跟在阿古拉身侧，眼睛里藏不住的隐隐的喜悦即使没被阿古拉亲眼看到也感觉到了个八九不离十。

太阳挂在天上，风将云从块状吹成薄薄的纱状。阿古拉带着江河去了昨天江河就去过的市场，依旧是人山人海。阿古拉扭头“你昨天买了点什么？”江河愣了一下，他的确不记得自己买了点什么，跟着人群挤了很久买了点，他低头看到卖瓜子的“嗯……瓜子……”阿古拉余光瞥到手边这个卖瓜子的摊位，“行，那你陪我买点吧，我今天出来置办年货的。”江河点了点头，

“姨，西瓜子两斤，那个葵花籽两斤。”周围人挤人的江河跟在阿古拉旁边勉强挤到前一排，嘈杂得很，旁边是叫卖的声音，买瓜子的人嗑瓜子尝味道的声音，还有大妈没听清阿古拉的话，阿古拉略沙哑的嗓音稍大声重复了一遍要的瓜子。阿古拉拎着刚刚打包好付完钱的瓜子，一回头看见男孩正盯着他，又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他，阿古拉略愣了一下转头又和卖瓜子的大妈说“姨，再买一斤奶油味的葵花籽！”江河依旧跟在他身边，阿古拉就莫名觉得这小孩又乖又听话。江河走在阿古拉后面，人太多了，像昨天他自己来的时候一样。但今天也不一样了，江河跟着阿古拉走，没被人群推着向前，这一次是带着目的地的前行，不是随波逐流了。也许他的这次旅行也因为他的带领有了新的意义，至少烟火气他确确实实好像体验到了。他俩又买了点干货，核桃榛子之类，阿古拉两手拎着塑料袋，和江河说“咱们再去看看对联。”阿古拉在人群中开路，等了一阵却没听到回应，一转头哪里还看得见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