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笑

江河一路都跟着阿古拉，可是刚刚想事情想的有点出神不留心被人群挤得和阿古拉走散了，虽然一直都是一个人旅行，可这次江河却有一点心慌，他把原因归结于第一次与人同行，不想给他添麻烦。江河潜意识中并没有发现自己很害怕和他走散。江河匆忙的抬头在人群里寻找黑色棉袄的高个背影，同时还被推搡来推搡去。江河又被挤了一下，可顺着被挤的方向他手腕被抓住了还顺势被拉了一把。江河抬头正看到逐渐逼近自己的——阿古拉的下颌角。“小孩，跟好我。”江河默默从阿古拉怀里退出来，低着头“知……知道了，抱歉。”阿古拉看着男孩耳朵红红的分不清是冻得还是怎样，一瞬间竟也是心跳加速了“没说你做错事，没责备你，走散了我也会把你找回来，但要跟好我。”阿古拉压制住自己不适的情绪转身“去买对联吧，买完对联回家。”江河哪里只有耳朵红了，他低着头的脸也早就爬上一丝红晕，他看阿古拉还没松开他的手腕，出神的很，一时间忘了把手抽出来。算了，江河自己也不想承认的他也不想让阿古拉松开他。

“我们不买带字的春联吗？”江河今天第一次主动发起谈话，他看阿古拉在挑选红色的春联纸。“不用买带字的，我父亲每年都自己写春联。你们家那边呢，每年都是直接贴那种吗？”阿古拉结了账拎好春联纸，没有再继续拉着江河的手腕，“我们家……应该是直接贴的，我没留意到这个……”江河想了一下认真的回复阿古拉。“跟好我，别再走丢了小孩。”江河点了点头，却因为“小孩”这个称呼耳朵有点发烫。出了市场江河轻轻松了口气，里面人太多了，多到让江河感觉不适，他不喜欢人这么多的地方太久了出现过了，他的生活安静太久了，像一潭死水，甚至连波澜都没有。但今天他记得他们买了什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麻木的什么都没能注意到。

眼看没多远两人便快要走回家的时候阿古拉对江河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拎不动这么多东西，希望江河帮他拎一些。江河认真的接过阿古拉递给他的东西——最轻的春联纸……

到了大院，大院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江河的小院。阿古拉再一次委婉的表达希望江河帮忙拎回家。江河勉强的点了点头，极力压制住了内心对于见陌生人的强烈的抵触情绪，一进大门，阿古拉对着门内喊了一声“我们回来了。”江河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跟在阿古拉后面，将东西放在桌上，厨房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身高偏高，低盘着一个发髻，身上系着围裙，“是小江吗，刚来这边不习惯吧，也是的阿古拉这孩子这么大岁数还叫你帮他拎东西。来小江，坐下歇会，外套脱了吧外面冷家里暖和。”江河低着头，有一些不知所措，大概十秒才小声蹦出几个字“谢谢阿姨……我打算先……”回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小江第一次来家里，中午留下吃饭吧正好今天腊八节熬了粥呢，你自己来这边旅游一个人多枯燥啊。我听阿古拉说了，你们火车上就见过，又这么巧住在我们隔壁，还陪这个臭小子买东西买了一上午，多少也得留家吃顿饭。”江河的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阿古拉妈妈温柔的话和家里那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江河感觉到截然不同的对于亲人的形象认知。见江河低着头没说话，“小孩，我妈做的腊八粥很好吃，你不留下尝尝可是会后悔的哦。”阿古拉走到江河旁边，下蛊是的把江河忽悠的答应了。阿古拉妈妈一见江河同意了高兴的和江河说“小江，你坐下歇会或者随便转转都行，饭一会就熟啦！”一转头又对阿古拉“臭小子你赶紧好好招待小江，多大的人了还叫人家拎东西！”

吃饭的时候江河看见了阿古拉的父亲，一个同样刚毅的男人，眉宇间虽然已经略有皱纹，但总能窥见和阿古拉一样的英气，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身高，除了阿古拉父亲略矮一些，江河像是似乎已经看到了中年之后的阿古拉的样貌。阿古拉的父亲十分严肃且不苟言笑，不似他母亲那般平易近人温柔细致，但也不凶，甚至很细心的注意到江河不吃茄子，让阿古拉将江河面前的茄子和另一道菜换了位置。江河很紧张也很局促虽然他尽力掩饰着，出于以往的习惯，他还是展露了标准的清爽笑容，但他蹩脚的演技和似乎是天生具备的对事物的疏离感让桌上的人都意识到了。“小江，你家是哪里的呀。”阿古拉妈妈对江河问到。“海城。”江河小声的回复。“海城好呀，不靠南不靠北，气候也好。怪不得小江长得这么俊郎，阿姨本来可希望阿古拉这臭小子也能这么温文尔雅呢，谁知道他和他爸一个模样！哎……”江河抿了抿唇，倒是被阿姨给逗笑了。

午饭后阿古拉送江河回了小院，帮江河生了火，“为什么奶油味的瓜子给我拿过来了啊……”江河问阿古拉。“因为你没买瓜子，奶油味你们小孩应该爱吃。”“我……”江河翻了一下昨天买的年货却发现真没买瓜子，“你怎么知道的啊……”“猜的，因为昨天扫了一眼看见你的塑料袋上写的是干果店的名字。”江河再平静的脸也有了一丝龟裂，面子属实是有些挂不住了……怎么那么多可说的干果，偏偏在他问的时候说了瓜子……

夜，江河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到“腊八节， 晴。这里和江南不同，云很薄，会被风吹散，人很多，但不会走散。腊八粥很好喝，有除了我以外的人知道我不喜欢茄子，房东一家很友善，不同的妈妈真的很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温柔了，并不是所有人的妈妈都是她那样。会心慌，和以前一样害怕人多，但今天笑了——是久违的开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