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要不要试试？
国庆收假后，陆举彦上班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小蛋糕，陆珠大课间时，提着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陆老师，可以啊~”许老师看着那个一看就是亲手做的蛋糕，毕竟奶油还呈波浪起伏状，笑的夸张，笑的暧昧，“初中部的小姑娘亲手给你做蛋糕？”
“老师，”陆珠红着脸，有些雀跃，有些兴奋，“我是，陆老师的妹妹，我叫陆珠。”简单介绍完，还抬眼偷偷打量收下自己做的蛋糕的哥哥。
陆举彦拍掉肩上的手，将蛋糕收起，没有反驳陆珠的话，只是看看时间，提醒陆珠快上课了。
“哥，你，你会吃吧？”陆珠走之前，满怀期待的问。当陆举彦轻轻点头后，高兴的小跑回初中部了。
“我是知道你有个妹妹，没想到这么可爱啊！”
陆举彦打量那个蛋糕，透过局部看整体，这个蛋糕和昨天自己吃的一样。而那坨棕色的东西，是一只趴着的小狗！
看来昨天那只蛋糕是练手，而今天这个才是正品，虽不完美，却比昨天自己见到的那一块看起来好了不少。
不知道那个人知道自己当了小白鼠，会是什么表情。
从这一天开始，每周一，他总会收到不同的点心，种类越来越丰富，量也越来越大，就连分给办公室的同事吃，也足够。
陆举彦提着两大盒的曲奇饼，一小袋麻花，终是不愿让小姑娘失望，依旧收下。
“哥，好吃吗？”接触的机会越多，陆珠也越来越大胆，满眼小星星的期待着。
陆举彦暗暗叹气，却依旧点头。
“那我下周再给你带？”陆珠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这周高中放月假，你要不要？”
“快上课了，快去吧！”陆举彦打断她的话，见小姑娘眼里的星星消失，有些于心不忍，开口解释，“这周期中考，周末改卷，很忙。”
虽然知道这是借口，陆珠心里依旧失落，但这毕竟是陆举彦第一次主动向自己解释，陆珠还是开心的。
“好，那哥哥，我，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呀？”
陆举彦没点头，却也没拒绝。
“上课去！”
这小姑娘，和他表舅，还真是一个德性。步步为营，得寸进尺！
而这两人，无论有多少想法，多少目的，围着转的不是李嫣，就是陆刚。想到这，陆举彦手上的糕点，颜色艳丽却没香味了。
自己留下几个曲奇和麻花，剩余的便分给了同事。
“陆老师，你对你妹，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小姑娘送了这么多次的糕点，许老师早已看出不少问题。
“嗯？”陆举彦坐下，打开电脑，继续制作没完成的课件，“我对谁很热情吗？”
许老师想想似乎也对，但又好像不对。至少这人，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有热情的，不是那种激情澎湃的热情，而是专注，认真，负责。
“反正你对我们这些同事，和对那小姑娘，完全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许老师这个化学老师，实在是难以形容，“你们就是盐酸和硝酸，都是酸，却不发生反应！”
“你这是什么形容”陆举彦有些想笑，也确实笑了，笑的慵懒舒适。
“唉，算了，反正我们吃的东西不会少！”
十分满意曲奇入口即化的口感，奶香四溢，为这份让人心累的工作增添一些甜味。
陆举彦从学生宿舍出来后，匆匆跑到公交站，气还没顺，便又爬上到站的公交车，时间已经很晚，车内人不多，陆举彦终于可以坐下休息。
教师是灵魂的工程师，却没人告诉他，工程师会这么累！第一年参工的他，今天终于进行了公开课展示，在老师们一言一句的建议中，陆举彦坚强的挺了过来，并将这些意见和建议整理成课后反思，希望对自己以后的教学方法提供帮助。走之前，又去了趟学生宿舍，查看卫生，叮嘱这些精力过盛的小青年早早休息，不要熬夜，看看时间，急忙跑向公家站，赶最后一班公车回家。
工作累，但陆举彦感到充实，这份工作，让他总能有个好睡眠。
下了车，他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向小区走去，身后一束车灯打来，接着是“嘀嘀”的呼声。陆举彦又向右边靠，尽量给车挪出宽敞的车道。车在他身旁缓下速度，跟着他向前走，车窗摇下，宁毅在车里和他打招呼。
“这么晚才下班？”宁毅控制油门，让车缓缓前进，“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陆举彦继续向前走。只有两个路灯了，根本没必要送。
“陆举彦，上来！”宁毅不再征求他的意见，停下车，倾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有东西给你，你是跟我去拿，还是我送你家里呀？”
陆举彦提着电脑包，累的话都不愿说，只是看看时间，最后为了让自己早点休息，只能爬上他的车。
“嗯，这样才对嘛！”宁毅笑的开心，嘴角的酒窝闪现，等他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这么一小截，还要系安全带？果然，你这个人和你的衣品一样，沉闷死板！”
这是交通规则！至于他的衣着，衬衫开衫，规规矩矩，简洁干练，更是没的说。陆举彦对他的说法不屑，但却没开口，只是闭上眼，让他开向地下车库。
宁毅用余光扫他一眼，见他已经闭眼休息，满脸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也不再说话，减慢车速，过减速带时，尽量不要太颠簸，只希望让身旁的人，能趁着时间，好好闭眼养神。
宁毅停好车，熄火，还在考虑叫醒对方还是让他再休息一会，陆举彦却已睁开眼，打开车门，想电梯入口走去。
宁毅下车，刷开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站在宁毅家门口。
“不进去吗？”宁毅打开门，陆举彦却站在外面没打算进屋。
“时间不早了，”应该是很晚了，“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宁毅刚想笑他，但再看他深沉的眼，挺拔的个子，劲瘦的腰肢，笔直修长的腿，宁毅心口有些发热，嗓子有些发痒，假意咳嗽，掩饰自己莫名的尴尬和躁动。
“好，那你等一下。”宁毅进屋，陆举彦则等在门外。
陆举彦看宁毅手上提着的盒子，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你不是喜欢吃奶香四溢的曲奇吗？”宁毅笑的慷慨大方，“珠珠烤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今天才分出去的曲奇，现在又有人送他两大盒，陆举彦没伸手。
“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这个？”陆举彦一双眼黑的发亮。
“难道你不喜欢？”
陆举彦没否定，只是接过他手上的曲奇。既然拿了东西，那么他也没有在停留的必要，但陆举彦却想多说一句。
“让珠珠不要再弄这些东西了，”陆举彦其实知道，做这些糕点的人，肯定不是陆珠那个小姑娘。
“我喜欢，又不是做给你吃的！”宁毅看陆举彦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蠢了。“好吧，看来，现在我有的你肯定有，我没有的，你可能也有。珠珠，这心也太偏了吧！”
心里有些酸，宁毅看他提着那一大盒曲奇，心里更是堵的慌。
“拿过来，”宁毅一边说，一边去抢路举彦手里的盒子，“撑死我，也不给你！”他还奇怪，这一个月来，每周一一大早李嫣总是提着各种糕点来他的公司，他总是慷慨的与同事分享，今天的曲奇饼，他记得有人喜欢吃，便全部拿回家。结果呢？
“你不是不想吃，嫌弃嘛~”宁毅去抢，陆举彦却左躲右闪，他仅仅摸到了盒子，“现在护着干什么？”
陆举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给他，这大晚上的不回家休息，反而在这逗这个此时有些孩子气的大男人。
“送出去的东西，你居然还厚脸皮的想要回去？”陆举彦拿着盒子一个闪身，盒子都不让他碰。
“老子高兴！”宁毅抢不到，这下火气倒是真被激起来了，“我告诉你，你最好还给我！”
“我要是不还呢？”陆举彦将盒子提到眼前，勾着盒子上的绸带，让盒子在手里转了个圈。和宁毅的交锋中，陆举彦总是被气的吐血，处于下方，宁毅却总是游刃有余的模样，难得见到对方在自己眼前败下阵，受制于自己，陆举彦心里似乎敞亮不少。
宁毅嘴角眼角的笑不再，不单单是为了一盒糕点，而是受不了自己居然被人逗得团团转的感觉。见陆举彦提着盒子衣服优哉游哉的样子，与平时冷漠大不同的样子，他的内心不知为何会有一丝悸动，但更多的却是火气。
“陆举彦，”宁毅不想在做围着肉骨头转的狗，而是深吸口气，靠着自家门框，大脑迅速冷静，笑的胜券在握，甚至有些奸猾，“珠珠的糕点，是在学校给你的吧！”
陆举彦在看到他的笑时，心里便有些发凉，入耳的话，更是让他没了逗弄的心情。“你想说什么？”
“你说，如果珠珠知道你和我住的这么近，以后她送东西，是不是就不用多跑了呀？”
宁毅看着自己的眼神，让陆举彦的火气冒出，随手将曲奇饼干扔地上，迈开长腿，逼近宁毅。
“怎么？你都回来参加工作了，还想瞒着他们？”宁毅抬头看着靠近自己的人，不顾对方的怒火，仰头继续挑衅，“你这也太虚伪了吧？”
陆举彦不由的靠近一步，一把拧起宁毅的衣领。
“宁毅，你不要得寸进尺！”陆举彦看着他眼角还有淡淡的紫色斑点，陆举彦死死握着他衣领，沉声警告。
宁毅清楚的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一个骄傲、奸猾、不招人喜欢的自己。一盒糕点，大可不必走到这一步，但宁毅不知为何，说出第一句话后，他便忍不住之后的话，也许是为李嫣和陆珠抱不平，也许是因为他再次失去了独占的爱，也许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陆举彦。无论是什么，宁毅知道，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
宁毅知道陆举彦的痛处，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却又大不相同。而这一刻，宁毅终于明白，在咖啡厅碰面以来，自己总是想靠近陆举彦，因为他比自己富有，但过得却还不如自己。
“你要不要试试？”宁毅抬手拉住陆举彦的手腕，触手的肌肤，温热，温热的有些滚烫，“陆举彦，你依旧是在学校后花园发疯的初二的陆举彦！”
陆举彦大脑被炸的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叮”电梯到达，陆举彦条件反射的扭头，红着脸与电梯里出来的年轻夫妻视线交汇，宁毅偏头，视线越过陆举彦的肩膀，看向自己的邻居。
“啊~”一声有些惊慌的女神打破尴尬，只见年轻的妻子红着脸拉着还愣神的丈夫，急忙去开自家的门，“你们继续，我，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打开门，将脸色难看的丈夫推进们，关门前还故作镇定的表态，“没有性别的爱，是真爱！”
当关门声响起，两个人才会过神，看看彼此，再看看过近的距离，想想年轻夫妻的言语和神态，便明白这是什么大乌龙事件了。
陆举彦像吞了苍蝇般，松开宁毅的衣领，向后退了一大步，有些嫌弃的甩甩左手，嘴角的线绷得笔直，却没开口，甚至不愿看宁毅一眼。
“喂，是你自己靠上来的！”宁毅也笑不出来，看着他嫌弃的动作，拳头不禁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极力克制着自己。
陆举彦依旧没看他，没回话，只是转身离开。
宁毅靠着门框，看着他进入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也没再看自己一眼。不知过了多久，宁毅腿有些发麻了，才慢慢将曲奇饼弯腰提起。
应该是碎了吧！
回家打开盒子一看，果然，一盒造型各异的曲奇饼，本该安静的躺在纸花里等着人来品尝，现在却碎的一小块一小块，虽残留着香味，但却外形却以不再。
“这么酥，所以扛不住摔，”宁毅伸出手指，想拿起一块还有还未完全碎的曲奇，但手指碰到，轻轻使力，便又碎了，碎成了更小的一块。
“还是坚硬的好，起码能是完整的！”盒子盖上，不再打算吃，宁毅起身回房，折腾了一大晚上，他有些累。也许是太累，洗完澡，躺在床上，宁毅却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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