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初过太平线,轻风渐起,戴着耳机的少女坐在高楼边缘晃着腿,冲锋衣半掩着她姣好的身材,苍蓝的发尾被风托起。
她撇了一眼旁边早已被风干的残尸——如果那可以被称为尸体的话——那具曾经是人类的尸体不知为何长出了耳朵和尾巴。
“不愧是袋鼠病毒啊。”那位少女笑着慨叹,收回目光,认真的考虑了几秒要不要把尾巴拽下来烧烤,晃晃脑袋,不知从哪拽出来一颗有笑眯眯兔子装饰的粉嫩棒棒糖。
她干脆利落的扯开包装,转着白杆揣摩了一会,发现那兔子笑脸只是包装上的一层,大失所望的她做了个夸张的嫌弃表情,把糖纸丢到兜里后叼住了那块糖,随即一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调试耳机,片刻后,耳机传出了中年男性的谩骂声。
草莓味,不错。
.
.
.
.
大楼之下,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在若隐若现的末日面前也是车水马龙啊。
人流汇集在一起,窜进各个大门,原地只留下一个小黑毛低头呆在原地,仿佛没找到妈妈的小蝌蚪。
“啊...又愣神了...”
再这样下去会死于踩踏事故的,拍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女孩进入了电梯。
正畅想宇宙的失重时感官突然停顿——电梯停在了十六楼。
女孩眨眨眼睛,咽咽口水,往后磨了半步,紧紧抵住电梯镜子里自己的背影。
不对劲,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这个时间段,这座楼不应该有人,就算有,十六楼的阿婆也不需要下楼,更不用坐电梯。
是孩子的恶作剧吗?女孩迫切的希望是病毒的噩耗让她精神太过紧绷,这只是一场正常不过的误会,她忐忑着摩擦手指,紧紧盯着唯一的出口。
电梯门开的很慢,她无暇顾及这是反常还是心理作祟,手心里已是细密粘稠的汗水。
两块钢铁终于缓缓敞开,女孩抬起了头,迎面而来的是阿婆年迈而熟悉的面孔的——一击拳击。
——不,不是阿婆了,那是感染者!
阿婆平日和蔼的脸上爬着诡异的笑,深深的皱纹仿佛把她的脸切割成无数片,常常眯起的眼睛也鼓满血丝,睁大着,死盯着她。
女孩惊慌的侧身跳出电梯,拳风和死亡的威胁擦着身体经过,阿婆……现在应该被称为感染者,因为惯性跌入电梯,带着更浓的杀意转了个圈,看准猎物再次猛扑过去。
女孩慌乱地跑向消防通道,过度的紧张让她跑出了超然的速度,比昨日体育测试的结果好了不知多少倍,恐惧的心里不停的叫着:跑快一点!跑快一点!
再快一点,求求你了……来人救救我……
她不敢回头,怕看见感染者,掩耳盗铃般靠着求生欲一股劲往前冲着。
……可是大楼里还有多少活人?
被突然的糟糕预感恐吓到颤栗,她甩了甩头试图制止这可怕的念头蔓延。不会的……不会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糟糕……
女孩三步并做两步跑下楼,楼梯间重复的场景不断掠过目中,眼睛因为风的阻力变得干涩,眯了眯眼挤出一点生理泪水,挤成一团的脑回路正拼命疏通。
报警……对了,报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掏出手机迅速拨打了袋鼠热线。
“您好,此号码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断……”
最讨厌的结果。女孩怒骂一声,她现在真的想哭了,可她没有丝毫哭的余裕。
十一楼,十楼,九楼……心跳前所未有的快,流动的空气粗暴的刮过口腔与肺部,腥甜的锈味也随着攀上。
“咚。”
一声好似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和警笛声交映在一起,身着严装的人冲过身旁,其中几个掩护住她,往远离威胁的地方护。
“……太好了……”叫做夏榆的女孩因为精神过度紧绷,口中只含糊蹦出几个字,泪水也终于迟钝的落下,躺落在地板上。
无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活着的欣喜冲上心头。
劫后余生,实在是太让人疲惫了。
.
.
.
三分钟前,戴耳机的少女眯眼看着隔壁楼一位与旁边“尸体”长得差不多的老奶奶,果断挂掉了话还没说一半的中年男性的电话,轻点按键拨打热线
“嗯对,XX大厦,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