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璃那声带着哭腔后独有的沙哑、却又斩钉截铁的“永远都是”，像一块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在王默的心口。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脸颊在他颈窝处依赖地蹭了蹭，无声地接纳了他这份偏执到近乎沉重的宣告。
空气里弥漫着温情与占有欲交织的粘稠气息。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相拥许久，直到彼此激烈的心跳和呼吸彻底平复，只剩下肌肤相贴的温热和安心。
王默轻轻动了动，声音带着事后的软糯：“好了，你头发还湿着，我帮你吹干好不好？”
水清璃极其眷恋此刻的温存，手臂又收紧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微微松开她，低低“嗯”了一声，眼神依旧胶着在她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王默让他坐在沙发前的羊毛地毯上，自己坐在他身后，拿起吹风机。温暖的风伴着嗡嗡声响起，她的手指轻柔穿行在他柔软微湿的蓝色发丝间。
他发质很好，细软顺滑，带着清爽的洗发水香气。王默动作仔细，指尖轻轻按摩他的头皮。
水清璃舒服地半阖着眼，像被顺毛的大型犬，周身冷冽气息尽数收敛，只剩全然的放松和信赖。
“晚上想吃什么？”
王默一边拨弄他的头发，一边轻声答，“点外卖吧，我有点想吃那家店的蜜汁烤翅，你常点的那家，味道很好。”
水清璃却微微蹙眉，立刻摇头：“烤翅上火。你不舒服，吃点清淡的。”
他拿出手机，熟练打开外卖软件，指尖滑动：“喝粥好不好？或者那家养生汤馆的菌菇汤？”
王默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暖融融的。他总把她随口一句话牢牢放在心上。“好，听你的。”
她柔声应道。点完外卖，水清璃又安静下来，享受着她的服务。
吹风机的暖风嗡嗡作响，王默的指尖在他发间穿梭，思绪随着这重复又亲昵的动作渐渐飘远。
她为什么会那样做？
刚才那个大胆、超出以往所有行为准则的举动，此刻回想起来，仍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失速。
但那绝非单纯的冲动或怜悯。
是看到他极力克制欲望时脆弱又委屈的眼神？
是感受到他笨拙却极致的珍视？
还是在那一刻，她清晰感知到，自己同样渴望与他有更深的联结？
爱吗？
她看着灯光下他柔和的侧脸轮廓，长睫投下浅浅阴影，鼻梁高挺，唇形优美。
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不知何时已长成拥有惊人占有欲和极致深情的男人。
他把她视作生命的全部意义，偏执、疯狂，却在她面前收敛所有利爪，只剩小心翼翼的温柔和近乎卑微的渴求。
而她呢？
在那个重组家庭里，母亲王晓追求事业远走异国，将她“寄存”在水家。
水父仁慈，提供优渥生活，却终究隔着一层。李阿姨客气周到，也仅止于此。
她像个多余的、被暂时收留的客人，乖巧懂事，不给人添麻烦，从不奢求更多。
所以当李阿姨觉得“合适”，为她安排未婚夫时，她甚至没太多挣扎就接受了——或许那是离开水家、拥有自己生活的途径。
直到水清璃这个变数，用最极端的方式，撕裂了看似平静的安排，也将她彻底拖入他那浓稠黑暗、却只为她一人亮起的世界。
她对他，究竟是习惯性的照顾？是相依为命的亲情？还是在他日复一日偏执的注视和不容拒绝的侵占下，心早已沦陷？
吹风机的嗡嗡声停了。
王默手指还停留在他干透的发间，思绪飘远。那些关于母亲离去、在水家作为客人的疏离感、以及水清璃近乎毁灭性的闯入她生活的画面，纷乱交织。
腿上的重量忽然一动，水清璃侧过脸，仰头看向她。蓝色发丝散落在她深色家居裤上，像揉碎的星光，灯光落进他眼底，清晰映出她怔忡的脸。
“姐姐，”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你在想什么？”
王默回过神，撞进他自下而上投来的目光里，那目光里藏着探询与不安。那些混乱的思虑哽在喉间，无法言说。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仰头时绷出的流畅脖颈线条，还有随着呼吸轻轻滚动的喉结……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低下头。长发垂落，扫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微痒的触感。
她继续俯身，额头轻轻抵上他的额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织，温热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她微微偏过头，柔软的唇瓣精准地、轻轻印在他凸起的锁骨上。这是一个纯粹的、不带情欲的吻，却因位置的亲昵，带出别样的缱绻意味。
他以为她要吻他，顺势张嘴，可她的唇缺移向了锁骨
俯身的瞬间，她胸前的柔软不可避免地擦过他仰躺在她腿上的脸颊。
那触碰极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温软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直直钻进他的感官里。
水清璃的身体骤然僵住，呼吸猛地一滞，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枕在她腿上的脑袋瞬间绷紧，蓝色瞳孔微微收缩，里面的清澈被惊愕与慌乱取代。
一股热血“轰”地冲上他的头顶，将脸颊、脖颈乃至耳尖都染成绯红，像被晚霞浸透，滚烫得惊人。
他扣在她腿侧的手猛地捏成拳，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突起，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极力克制着那股汹涌的冲击。
那触感太软，那香气太近，近得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那一瞬间的温热在心头反复灼烧。
王默完成那个吻，稍稍抬起脸，仍离他极近。
看着他爆红的脸颊、收缩的瞳孔和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刚才那不经意的触碰意味着什么。
看着他纯情到几乎要冒烟，却又死死克制着不敢逾矩的模样，王默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促狭与柔软。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他滚烫的脸颊，声音含着笑意：“我家清璃……真是纯情的小奶狗……”她眼波流转，带着明显的调侃，“这么经不起撩。”
水清璃眼底瞬间掀起波澜，那点羞恼与窘迫迅速褪去，被更深沉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宠溺吞没。
他转身手臂一收，搂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将跪坐的她带得前倾，下一秒，王默已面对面跨坐到他腿上，被他牢牢圈进怀里。
“谁经不起撩？”他微微眯眼，目光灼灼锁住她带笑的眼睛，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反扑意味，“姐姐刚才……也不是很经得起。”
他指尖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眼神渐渐暗沉，带着化不开的欲望。
“而且，”他微微凑近，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渴求，“姐姐，我想要更多，你给吗？”
话音未落，他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门铃突然响了——外卖到了。
王默像是被惊醒般，猛地回过神，趁着他愣神的间隙，迅速从他腿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脸颊通红地避开他的目光：“外、外卖来了，我去拿。”
水清璃伸出去的手落了空，看着她仓促逃离的背影，眼底翻涌的欲望渐渐褪去，染上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起她之前那般主动的模样，又看了看她此刻慌乱的背影，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看在她之前那般“心疼”他的份上，今天就不欺负她了。
只是王默看不见的是，他眼底翻涌的浓稠欲望迅速冷却、沉淀，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
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压下心头那点被打断的不悦和骤然升起的、对门外一切事物的排斥，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开门接外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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