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打破了室内升温的暧昧。王默几乎是弹跳起来，脸颊烧得厉害，匆匆跑去开门，接过外卖员递来的袋子，全程没敢回头看一眼沙发上的水清璃。
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那粘稠的氛围。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着菌菇汤和清粥小菜。水清璃虽然神色已恢复平静，但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王默身上，带着未散尽的灼热和一种心照不宣的占有。
吃完后，王默收拾着餐盒，水清璃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姐姐，”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刻意放软的、近乎撒娇的调子，“明天海洋导论有个报告要pre，好多数据记不住……”
他顿了顿，眼神期待地看着她，“姐姐帮我念一遍好不好？你念，我听着，可能记得快一点。”
王默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好笑地看向他。
水清璃的学业成绩如何，她再清楚不过，那种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从来难不倒他这个一点就通的超级学霸。
这借口找得实在拙劣。
但她还没来得及戳穿，水清璃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向卧室方向，另一只手则拿起沙发上那份他根本没翻开过的报告。
“就去姐姐房间念，灯光舒服。”他语气自然，仿佛理所应当。
一进王默的卧室，水清璃就反手关上了门，极其熟练地脱掉拖鞋，整个人率先钻进了王默铺着柔软鹅黄色床单的被窝里，还故意在里面滚了半圈，将被子的气息搅得全是他的味道。
然后，他侧身躺好，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这里。”
王默拿着那份报告，站在床边，看着他这副俨然要霸占她床铺的架势，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清璃，回你自己房间去。”
水清璃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去，蓝发下的眼睛蒙上一层显而易见的失落和委屈。
他非但没起来，反而变本加厉地往下缩了缩，然后将脑袋……
直接埋进了王默叠放在床头的睡衣里，那位置恰好贴近她平时睡觉时胸口的高度。
“不要，”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布料里传出来，带着执拗的鼻音，“那边冷，没有姐姐的味道。”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听起来可怜极了，“就念一会儿……念完我就走。”
王默看着他这副耍赖皮的样子，又想起他刚才在外卖到来前那副失控又克制的模样，心里那点坚持瞬间土崩瓦解。
他总是知道怎么让她心软。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掀开被子另一角坐了进去，背靠着床头，摊开那份报告：“哪部分？”
水清璃立刻得寸进尺地凑过来，脑袋不再是埋在睡衣里，而是得偿所愿地、轻轻地枕上了她的大腿，侧脸贴着她柔软的小腹，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从头开始就好。”他闭上眼，嘴角几不可查地弯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王默身体微微一僵，他发丝蹭过她家居服的触感清晰传来。
她低头看着他安心枕在自己腿上的样子，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流浪犬，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又被戳中了。
她深吸一口气，忽略掉那份不自在，开始用轻柔的声音朗读报告上那些枯燥的数据和专业术语。
她的声音温和悦耳，在安静的卧室里缓缓流淌。
水清璃似乎真的在认真听，偶尔还会在她停顿的间隙，准确无误地接上下一句的关键词，证明他确实“记得快”。
然而没念几分钟，王默就感觉腿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的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他睡着了。
什么记报告，分明就是找借口黏着她，贪恋这份亲密。
王默停下朗读，低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长睫垂落，遮住了那双偏执的眼睛，此刻的他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脆弱。
灯光下，他的蓝发柔软地贴着她的肌肤。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他细软的发丝，心里一片混乱的柔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是血气方刚、对她有着强烈占有欲的年纪……
这样纵容他同床共枕，早晚会出事的。
她心里清楚得很。
可是……
看着他此刻全然信赖的睡颜，感受着他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那句“回你自己房间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枕得更舒服些，然后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肩膀。
指尖无意间划过他温热的后颈，惹得睡梦中的他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王默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都放轻了。
窗外月色渐浓，室内只余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她看着他，最终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关掉了灯，任由黑暗笼罩下来。
在陷入沉睡之前，她模糊地想：就今晚……就纵容这最后一次。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呼吸变得平稳之后，本该熟睡的水清璃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黑暗中，他那双眸子清亮无比，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得逞后的满足和一种更深沉的、在夜色掩护下不再需要掩饰的浓稠爱意。
他极轻地抬起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羽毛般的吻，然后用气音低喃，带着无尽的眷恋：
“晚安，我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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