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余音环绕，乔烟情死死盯着面前一身反骨的橘桑，眼睛泛红，她颤抖着身体，一米七多的身高在橘桑面前依旧处于下风。
在门外的张妈看得心悸，看到橘桑挨打，火速冲进来，连忙扶住橘桑，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还是个孩子啊！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橘桑偏着脸，左脸因为挨打而高高肿起，她侧着脸看着乔烟情，眼睛就像丧尸一样无神，布满了冰冷。
乔烟情看着她，狠狠地咬牙，手再一次扬起，朝着她的脸落下，白皙修长的手生生将她截在半空，江裴然挡在橘桑面前，白色的衬衫就像天使的翅膀，橘桑红了眼睛，哑了声音。
带着少年清冷的声音传来，“就算你占理，也不能随随便便打人！”
他使劲甩开她的手。
江裴然将橘桑护进怀里，少年清冷的声音从头顶灌下来，“橘桑，你能不能有点用？”
橘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地咬着唇瓣。
乔烟情被推得往后一退，差点摔了，她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橘桑！你到底还有没有教养了？联合外人对付你妈！”
橘桑猩红着双眼，伸手狠狠擦去嘴角的血痕，“我说过，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是我当年把你捡了回来！”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你现在有男人了，翅膀硬了，总想着原生家庭，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让你对他们摇尾乞怜？！还联合外面的野东西对你妈大呼小叫！”
橘桑冷着脸。
“钱？”
“男人？”
“你十七还没有！你什么都会了，在外面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才难怪讨你爸爸的嫌弃！”
少年时的橘桑优秀发光，躺在所有人的赞扬和羡艳的眼神里熠熠星光，直至后来甘愿堕落的橘桑，都那么意外，却不得不承认天使的堕落。
“让开……”橘桑将江裴然推开，看着乔烟情，眼神冰冷，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火，“乔烟情，是不是要我将那十几刀都补回你身上，你才认得清自己的位置？！”
“橘桑！你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白费我挂念了你那么多年，浪费了我所有的感情！”
橘桑缓缓地站稳，伸手一圈一圈地揭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动作缓慢，却又无比认真，露出她苍白满目疮痍的手。
江裴然看得皱眉，伸手拉她，却只捡到混着血水的绷带尾巴，不禁冷了声音，“你疯了？！”
橘桑不说话，往前一步一步走着。
乔烟情却冷笑着，“你应该感激我，否则当年你就死在街头了！”
“我回来陪你过圣诞那是你的荣——”
“——啪”
“额……”巨大的巴掌声响起，乔烟情整个人被巨大的力气掀起来，顺势倒下时，撞到了一旁的茶几，额头上传来剧痛，脸颊火辣辣地疼，让乔烟情一度休克，她趴在茶几上一脸狼狈，一股温热的暖流从额头上缓缓滴下来，弄脏了地毯。
乔烟情不可置信地望着地面，视线涣散。
橘桑高高扬起的右手还举在半空，明明疼得颤抖得不停，脸上却毫无波澜，“这是还你的。”
她缓缓地蹲下来，伸手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面向她，眼睛里映着的少女就像地狱来的使者，青绿色的眼瞳布满浓烈的仇恨，和暗暗隐藏的杀意。
她的声音从压得沙哑的声线缓缓吐出，“我没有像你之前对我那样对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如果你还作死地送上来，即使牢狱终身，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橘桑逼近她，眼皮缓缓掀起，灼热的呼吸撒在乔烟情脸上，她忍不住哭，“听、清、楚、了？”
骤然被甩在地上。
江裴然看着她站起身，落寞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他站了一秒跟着走了出去。
屋外温暖的阳光撒进屋子里。
已经八点半了。
上学迟到了。
橘桑一步一步走着，用力感受着灼热的阳光，似乎要将她浑身的寒冰融化，却无济于事。
一望无际的小路尽头，飘飘扬扬的枫叶包裹着她全身，红了一片，衬得她的头发黯淡无光，她脚下踉踉跄跄，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全身被抽空了力气。
她伸手比着太阳，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乔烟情的血，染红了一片，温暖的阳光从她的指缝里悄悄溜进来，照耀着她的眼睛，照着她惨白的脸，一如当年上台领奖的她，那天阳光格外温暖。
手腕被人牵起，有力的大手避开她的伤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橘桑抬头看。
江裴然隐在阳光里的精瘦的身体发着光，他迎着阳光的侧颜，刀削般精致的轮廓，弧度弯曲的喉结，橘桑看得怆然。
少年微抿的唇微启，声音如冬日里的暖阳般温暖，“橘桑，”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打架。”
即使在学校里漫天传的绯闻，她打架抽烟样样不落下，可是他从未见过。
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
她从来不打人。
也没打过人。
她不喜欢暴力，更是厌恶暴力。
可她别无选择，橘桑想解释，却又觉得多此一举。
江裴然隐在阳光下的脸透着温柔，“很帅。”
橘桑没想到他会这样评价她，还以为他会很讨厌。
怔怔地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的男孩就像天使，她红着眼的眼眶突然挂不住眼泪，猛然掉下来。
“哭什么。”
“没用！”橘桑哭得更凶了，她扑在江裴然怀里，像个小孩得不到糖。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恶劣，江裴然缓了缓声音，“橘桑，别哭了。”
橘桑不理他。
“不要哭了。”
橘桑哭得欢，就像没听到他的话。
少年叹了口气，半搂着她，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顶，“乖，哭出来就好了。”
小道里夹着丝丝微凉的风，吹在江裴然脸上，少年的心事掩埋地很远，很深。
深邃的眼神里透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橘桑发现她最近很倒霉，什么狼狈的样子都被江裴然撞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乔烟情公然摊牌。
接下来还有大战要打。
乔烟情受伤，橘冬霖不会放过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