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点了点头，“我也饿了。”
“想吃什么？”
橘桑咽了下口水，口腔里干燥得厉害，“想……喝奶茶。”
她盯着少年清冷的眸，琥珀色的眸子沾着深沉的的暗色，他转头看她，脸上卷着淡然和宠溺，“走吧。”
两人相差无几的身材在暗色的夜色里留下一道拉长的阴影，他们远去的声音缓缓变小。
“可我没带钱包。”
“没事，有手机。”
“手机我也没带。”
江裴然挑眉，伸手遮着脸，唇角悄悄上扬，“我为你买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橘桑莫名觉得这句话暗藏深意，她看向江裴然，少年还是清冷的俊脸，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是她想龌龊了。
橘桑咬了咬牙，平息着自己脸上的燥热。
北城什么都多，特色也多。
这个季节最特色的是大片红色的枫叶。
大红色包裹着两道纤细的身影，小道尽头宛若天堂，他们朝着那道心里折射的光走去，坚定又憧憬。
两人并肩而行，就像月老牵的红线，而尽头是彼此。
夜晚的北城陷入灯光通明中，古老的遗址反着发出明亮又古典的烛火在黑夜里异常妖艳。
昏黄的烛火灯光映入少女的眼里。
橘桑手捧着热乎乎的奶茶，眼睛亮亮的，火红的街道尽头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建筑。
青砖外墙已经掉了色，又暗又青，缭绕的窗口攀延着墙壁，露出暗黄的内室，看着既古老又神秘。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互相搀扶的老人，笑意吟吟的小孩，甜蜜蜜的情侣。
“江裴然，我想看这个！”
江裴然也跟着抬头看，“你不怕今晚没钱打车回去？”
橘桑兴致一下子垮了，“我会还你。”
“橘桑，”江裴然认真地看着她，似乎要盯进她的身体深处，“有些东西，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即使是回来了，也不是原来的一模一样了。”
橘桑心思全在古址上，没有听明白，“你注重这个？”
江裴然直直地盯着她。
最后掩嘴笑了，“开个小玩笑，出去怎么会让女孩子花钱。”
熙熙攘攘的人群，没人看得到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和失望，江裴然似乎决定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缓缓地走过去，“走吧，看看世面。”
橘桑从没来过这边，好奇心驱使她想上去一探究竟，刚想跟过去，手腕上的玉兔锁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她停下来查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异常。
也可能是错觉。
“在干嘛？”少年远远地喊没跟上来的她。
橘桑被叫得一愣，“啊，来了。”
古老的建筑在面前慢慢露出真面目，扑面而来的浓重的温馨让橘桑脸上一热。
才赫然发现周围很多情侣。
牵手拥抱接吻。
橘桑看得一脸尴尬，少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哥哥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朵花吧！”卖花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扬起笑脸，“很好看的花花！山茶花，玫瑰花月季花都有喔！”
“啊，姐姐你的手！”小女孩突然被橘桑的手吓了一跳，退出去了两步。
江裴然抿唇，刚想开口，橘桑抢在他面前接过了小女孩手里所有的玫瑰花，“谢谢小妹妹！”
江裴然：“……”
看着少女露出微笑，他掏出手机，刚想付款，便看到橘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钞递给了卖花的小女孩。
他愣愣地看着，不知所措。
小女孩虽然害怕，却也没直接跑掉，头摇的像拨浪鼓，“姐姐！要不了那么多！我没有散钱找你啦！”
橘桑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算姐姐请你喝奶茶。”
小女孩咬着唇，“妈妈说，不可以要陌生人的东西！”
“那我们交个朋友就不是陌生人了。”
小女孩冥思苦想着，突然想通了一样，“那……礼尚往来，我再给你一朵花！”
橘桑看着手里大束的玫瑰花，“不用了。”
小女孩伸手进口袋里，小脸皱得紧紧的，愤然地又伸了出来，橘桑低着头看着她缓缓张开手心，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只琥珀色的玫瑰发夹。
“姐姐，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幼儿园里的老师教的哦！还拿奖了！我送给漂亮的大姐姐你！”
橘桑受宠若惊，却没接，“你留着吧！”
小女孩苦了一张脸，“姐姐，你不喜欢？”
“没有！这是你骄傲的东西，姐姐怎么能拿走呢？”
小女孩却摇了摇头，“姐姐，只要我喜欢，我的骄傲都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橘桑笑了，“那姐姐就收下咯！”
小女孩咯咯笑了两下，她还忙着卖花，和橘桑道了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你哪来的钱？”
橘桑努力想了一下，开玩笑，“变出来的。”
江裴然抿唇不说话。
他还想送她一束花。
人生中第一次送。
可是……
橘桑心情好了不少，她直起身子，大束的玫瑰花迎向少年，江裴然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不悦，“你不是喜欢山茶花吗？”
她什么东西都有山茶花的影子，可见她到底有多喜欢山茶花。
可她却都买了玫瑰花。
“嗯？”
江裴然开口，“你也会喜欢这种俗气的花？”
“我是俗人，就喜欢俗物。”橘桑低头闻着花香，突然将花束抬起来，“江裴然，送给你。”
他身影僵住，疑惑地开口，“送给我？”
“嗯。”
江裴然压低了声音，声线里辗转着缠绵的磁性，“今天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少年脸上波澜不惊，耳尖却悄悄红了。
走在风情街上，和一众情侣一样，给心爱的人送花，橘桑大抵是有真心喜欢他的吧。
“知道。”橘桑抬头看他，看他没接，“你不喜欢玫瑰花？”
少年淡着唇，却难掩高兴，他哑着声音，动作都变得有些迟缓，看得有些恍惚，“喜欢。”
他喜欢玫瑰花。
喜欢玫瑰花的红色。
喜欢玫瑰花的花香。
喜欢递玫瑰花给他的那个人。
橘桑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我第一次送别人花呢。”
可能流程哪里有些不对，也可能她说的话表达不够清晰。
可是，她第一眼看到那些花的时候，她就一眼相中了这束玫瑰花。
火红的艳色就像骄傲肆意的少年，就像江裴然。
江裴然捧着花束，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里的喜悦漫过了心头，连视线都觉得有些模糊了。
“江裴然，你不是要感动得哭吧？”橘桑笑了出来。
江裴然抿着唇，清冷的声音一下子悠扬地像远处牧笛的箫声，“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从前看街上那些少女收到男朋友的送的花热泪盈眶的样子真的觉得太浮夸了，可是如今他才清楚地知晓，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
橘桑笑不出来了，“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花好不好？”
直接把他感动得哭了，然后天天送天天哭，就变成了一个小哭包，脸上也不会一直绷着像个面瘫，然后孤傲清冷的江裴然就变成了和阿克斯一样粘腻的少年。
橘桑想想就觉得过瘾。
江裴然不知道她在心里yy了那么多，手轻轻地捧着，生怕弄坏了。
“橘桑，我想上厕所。”
橘桑一愣，“噢，我给你拿着。”
江裴然避开她的手，捧着玫瑰花转身，“没事。”
橘桑看不到，少年转身的一刹那，泪水从眼尾缓缓流下。
橘桑还一脸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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