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姐!”
橘桑听到声音往身后看。
年轻的男孩子跑过来粗喘着气,他脖子上还挂着一台老式的单反。
他双手叉着腰,粗着声音,“对不起,我刚才拍了你们的照片。”
“想着给你们送一份过来。”
“我的技术不太好,”男孩子挠了挠头,“可能有些不好看,别嫌弃。”
橘桑看着手里,彩色的相片里有很多人,而她与江裴然是最显眼的,火红的枫叶飘飘扬扬地撒下来,少女半倾着身体,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面对着少年。
她黑色的紧身衣露出她纤细的身材,而少年一件简单的衬衫,简约又随意。
少女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嘴上微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而站得笔直的少年微微侧着头,眼神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橘桑看得有些怔然。
看得有些像求婚现场。
白色西装,黑色婚纱。
漂亮得不像话。
下一张相片,是她直直地站着,看着走出两步的少年。
少年手捧着玫瑰花,微微侧着头,狭长的眼尾似乎露出笑意,晶莹的亮光闪得他整个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清冷的月光。
橘桑皱着眉,凑近了看,赫然发现眼尾的是泪。
江裴然,哭了?
一束玫瑰花,不至于吧?
橘桑抬头看男孩,“拍得很好看,那这两张我留着了,还……有吗?”
男孩看着她清亮的容貌红了脸,他咬着唇,有些懊恼,“刚才……胶卷不够了,抱歉。”
她摇摇头,“都可以了。”
男孩和她道别后,消失在人群。
橘桑站在原地,吹着晚风,往前飘着她的长发。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头发这样碍眼。
颜色丑到爆。
江裴然回来时,已经没看到橘桑。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四处看了几圈,都没看到橘桑。
刚以为少女已经不辞而别。
似乎是心有灵犀,江裴然抬头,赫然看到在二楼上,透着昏黄的烛火清亮的身影。
橘桑倾身,双手撑着窗台,活像画里的美人。
她没看到他。
站在原地,似乎和别人说着话,手上还不停地比划。
江裴然站在原地,和众多的人一样,愣愣看着在窗台上冒然出现的人影。
橘桑真的很喜欢跳舞。
她和工作人员商量着在古址里起舞的事。
似乎是谈妥了。
少女换上了舞衣。
没有音乐,没有舞团。
她一个人,赫然撑起全场……
北城的天越来越冷了。
因为那个舞,橘桑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每天都有校友明里暗里直播她。
橘桑不管。
橘桑忙着复习知识,整天忙的不可开交,自从那日之后,她便搬到了学校住,方便她学习又不用回家面对风暴。
用室友的话来说,“着魔了。”
“什么着魔?”
“那是桑姐有喜欢的人了。”
“为了配得上人家,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提升内在!”
“什么甜偶剧都闪一边去!这才是我想看的爱情啊!”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桑姐?”室友看着出去了一趟回来却大变样的橘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橘桑皱眉,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日子,忙忙碌碌。
篮球赛决赛。
江裴然穿着火红色的球衣上场,全场一阵沸腾。
他很少穿艳色的衣服。
自从江裴然有一天半夜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进房间之后,江靳深突然发现,自己亲爱的哥哥居然将他往日最喜欢的山茶花丢掉了。
他还一脸懵逼,江裴然却说,“我只会喜欢玫瑰花。”模样虔诚,江靳深差点要以为那束玫瑰花是他老婆。
不仅将那束玫瑰花灌胶存了起来,还日日观摩欣赏,江靳深一想到江裴然那副痴迷的样子就恶心得想吐。
他的哥哥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整个人大变样了。
整天忙着补习英语忘记吃饭就算了,最离谱的是,他烟瘾犯了,找了他哥床铺十几遍都找不到一点烟灰,“wc?你什么时候戒的烟?!”
江裴然冷冷抱胸看着他,“下去!”
江靳深看着陌生的哥哥,又为他变好感到开心。
江裴然还是那个江裴然,孤傲清冷。
他走上场,瞬间引起女生的尖叫,他倨傲的侧颜隐在长长的金发里,露出红润的薄唇,冷冽的轮廓如刀削般分明。
江裴然做好准备,他俯着身子,看着裁判站在中间线上准备发球,他擦了擦嘴角,“可惜了。”
对手一脸懵,“可啥?”
她看不到他比赛。
他好久没看到她了。
那天之后,橘桑好像消失了,再没见过。
他去她家楼下站了几天,整整一个晚上都看不到她房间的灯亮。
冷冽的风吹过来,队友都冷得瑟瑟发抖,只有江裴然就像钢铁一样,身体笔直。
少年肆意挥洒的汗水在球场上滴下,因为快到飞起的速度,江裴然的球服总是掀起来遮住眼睛,他又忙着拉下来。
烦躁得很。
因为这个还错失了两个球。
他目光时不时看向球场旁边的围墙,只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坐着。
却没有他想看的影子。
分数即将被对手追平,江裴然心情烦躁,中场休息,他盘腿坐在地上,仰头大喝了几口水,囫囵地吞下,不耐地甩着头发。
“你看要是桑姐也在就好了,上次三哥打得多猛啊!”江靳深无奈地摇头,他怎么联系得到橘桑?
又拿什么理由哄她过来助威?
橘桑早早洗漱完,收拾好自己,赶紧往围墙跑。
几个少女坐在三米高的围墙上,橘桑攀着围墙,看得不真切,而且现场的人又多,天色缓缓暗了下来,更加看不见江裴然。
橘桑心烦意乱,又不想爬围墙,猛然想起来江靳深上次说过有个狗洞。
她眼里闪过精光,在周围找了一圈,才赫然发现一个半米宽的洞。
是不是每次厉怀霜装逼爬墙的时候,小弟都是爬狗洞的,连周围的草都扒得那么干净。
橘桑正想着,挽了挽卫衣的袖子,蹲下去。
头顶传来女生惊叫的声音,一个女生还激动得掉下来了,“桑……桑姐!!”
橘桑低着头,难受地弯着腰,因为舞蹈特训,她前两天还拉伤了腰,疼得她脸上冒汗,她咬咬牙,往前爬,爬到一半,不耐烦地回头,“哎呀,小声……”
面前赫然出现了几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橘桑脑子懵了一下,愣愣地抬头,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顶着大腹便便出现在面前。
几打手电灯照在她脸上。
脸上严肃又愤怒。
橘桑:“……”
橘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第一次爬狗洞就被当场逮住了,她突然想象的到厉怀霜每次爬墙都能被抓到现行的感受了。
白色卫衣紧紧包裹着少女纤细的身影,她被两个校卫逮着往办公室走。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阵仗出现在一中。
周围的学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橘桑低了低头,冷冽的眼神扫过每个人。
围着的人更多了,他们并没有认出来橘桑,都当做普通的学生了。
但橘桑爬了那么多次,就是校卫连她爹叫什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走的路上,还低头说话。
“哎,我的腰……不行了不行了……疼死了……”橘桑单手撑着后腰,走路都有点艰难。
看到领导回头,校卫正色道,“行不行?我拖你走?!”
果然,以暴制暴真的牛逼。
橘桑是被校卫拖着出来的,因为她腰疼得不行,爬到一半就垮了。
橘桑还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看到人家不注意了,“这次又偷什么?”
橘桑隐在卫衣帽子里的头一扬,“我是来看球赛。”
“目的突然这么单纯?”
她之前爬过来都是帮人干架的。
单纯吗?为了见江裴然,她费了好多心思。
连身上的卫衣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没想到人还没见到,就被人先逮起来了。
她可以溜,但是她想看看江裴然。
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她最近很累,为了补习,另加舞蹈特训,她忙的快疯了。
每天晚上点灯学习,因为作息时间被打乱,经常饿得头昏眼花。
整个人都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