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插在卫衣的兜里，静静地听着训话，橘桑不声不吭，偶尔抬眼透过窗台看向外面，树叶靠得紧密，除了一片暗暗的绿色，什么都看不到。
夜晚的星光灿烂，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累得瘫倒在地上，他望着浩瀚的星空，眼神空荡荡。
“哥！你最后那个三分球真的太帅了！”
以最后江裴然的三分球收场，刚好比对方多一分获胜，江裴然瘫倒在地上，连打两场，跑得腿快废了。
“哥！”
可裁判扬高的声音差点没把江靳深气死。
“什么意思？获胜的我们，艹，你什么眼睛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看看分数！”
在吹哨前明明已经投中了三分球。
裁判是穿着白衬衫的霍云深。
他眼神微冷地看着暴怒的少年，不屑地开口，“哨声已响，三哥最后的球不算！”
明明是因为输的是他们班，脸上无光。
戴眼镜的男孩挡在中间，“友谊第一友谊第一，消消气消消气！”
江靳深跑上去一个拳头揍过去，“消你大爷！”
一班的人气不过就打了过来。
人群变得混乱不堪，等校卫赶过来时，江靳深已经打红了眼，身上也挨了不少的拳头。
结果可想而知，两个班的学生都被罚跑圈。
诺大的球场，在夜灯的照拂下，江裴然跟着跑，腿上麻痹的疼。
人群都累得哀声一片，不知道是谁先出口，“看，是隔壁学校的人！”
所有人跟着看过去。
白色卫衣的少女站在教学楼前，面前还站着几个老师，不知道在说什么，少女目光疲惫，随意地站着，单手扶着腰。
“是不是桑姐，侧脸好像！”
江裴然抬头看，少女白皙轮廓分明的侧颜划着优美的弧度，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感觉不到腿上的疼，余光里全是她。
“桑姐不是脏橘色头发吗！她哪里是！”
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散地扎了一个发髻，有股说不出来的凌乱美，有些撩人。
十圈跑下来，江裴然已经完全站不稳，视线都在晃动，他被人搀扶着，走过去。
教学楼前已经空无一人。
错觉吗，可是那个人明明是她。
巨大的失望充斥内心，江裴然猛地咳嗽一声，脑袋晕晕的。
“快快快！叫李老六过来！三哥快不行了！”
李大夫还在诊室里，突然看到涌进来的一群人，一脸茫然，“咋了？”
“李老六！快看看三哥！”江靳深将旁边的沙发拉过来给江裴然躺下。
“是不是快休克了？！”江靳深没注意到周围的瞬间安静，急得不行，被周阳碰了碰手肘也不耐烦地烦躁，“哎呀，别动手动脚！”
“不是，江靳深！你看！”
江靳深看着满脸通红的江裴然，心里更急，哪里管得了看哪里。
李大夫赶紧过来看，“还好，只是累过头，体力不支引起的，先喝点葡萄糖水！”
江裴然模糊的视线里，只隐隐看到有一双葱白的手出现，暗色的指甲，手握着一杯葡萄糖水伸向他。
他累得瘫软，浑身没力气。
那双手消失了，手里的水递给了江靳深，江裴然使劲眨了眨眼睛，逐渐清明的视线里，看到一抹白色，越来越清晰。
橘桑站在他跟前，白皙细腻的皮肤，她脸很干净，没有什么瑕疵，只是略显疲累。
江靳深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橘桑会出现在这里，手里就被握了一杯水，他看着乌黑头发的橘桑更加娇艳，怔怔的，看着她画着暗色指甲的手缓缓地将帽子摘起来，戴在头上，起步离开。
江裴然双眼猩红，少女的脸被隐在帽子里，直到看不见，她离开得潇洒，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不曾逗留。
就像曾经一样陌生，不曾相处。
就连眼神都这么冰冷。
他喘着气，眼神绝望。
“哥！”江靳深才想起来江裴然，赶紧将水递到他嘴边。
江裴然红着眼，蓦然伸手打翻，“滚！”看着突然暴怒的江裴然，众人都吓得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少女身影一僵，她顿着脚步，连一个回头都没有，帽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便跨步离开了。
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她当真绝情。
江裴然气得将一旁的椅子都踹翻了。
江靳深：“……”
转眼又过去了一周。
北城越来越冷，整个古城都弥漫着喜庆的颜色，快到圣诞节了。
橘桑懒懒地窝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她好久没出去了。
也好久没回家了。
好久没看到张妈了，就连阿克斯的模样都快记不得了。
橘桑心想着，总觉得自己要回去一趟，便起身收拾好自己，打了车回南居。
出租车里暖暖的热气打在少女的脸上，橘桑累得浑身酸痛，还是斗不过困意，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是被司机叫醒的，她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手刚搭在车门把上，蓦然发现窗外站着一道孤傲清冷的身影。
她皱眉。
江裴然已经先一步拉开车门，少年穿着褐棕色的大衣，围了一条纯白色的围巾，开口呼出的热气才让人惊觉，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橘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橘桑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眼神有些幽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死死盯着她，冷冷开口：“下来！”
橘桑有点不想动。
她双手插在兜里，眼神躲开他。
江裴然直接俯身伸手拉她出来。
“江裴然！”
橘桑怒吼，“你做什么？！”
江裴然将她拉出来，将车费丢在车座上，出租车看情况不对，赶紧跑了。
只留下一串车尾气。
橘桑走在前面，江裴然跟在后面追上来，她忍无可忍，“你想做什么？”
“快圣诞了。”
橘桑笑了一下，眼底一片青紫，“所以呢？”
少年抿着唇，不说话。
“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看得出来，橘桑在躲着他。
他一连几天都来她家楼下，没有一次见得到她。
橘桑别开头，不想看他，“我没有。”
“我月考，考了六百八十分，英语考了九十分。”
江裴然努力往上爬，而她也在努力提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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