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皇甫启的“爱”
皇甫启大婚。
夏楚兵败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西商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哎,你听说了吗?听说夏楚败了。”
“听说了,听说了,说是那个皇帝到最后一刻跑了,你说这事儿,唉~”
“要我是夏楚人,我真挺恨东秦的,你说,人家也没得罪你,说灭国就要灭国!”
“这细情啊,我也是听说,嘘,来,靠近点,我给你们讲……”
就这样,不到半日的时间,西商的百姓,口口相传,都说呀,这东秦的年轻皇帝,嫉妒夏楚的皇帝占有了人家心上人,为了这个童年的情义啊,这才立誓要灭夏楚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皇帝口气还不小,一心想要一统三国,据说那位东秦小皇帝的心上人啊,现在就在西商,东秦下一步就是出兵西商。
这样的消息,有人津津乐道,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有人暗自唾骂,说为了一个人,不惜生灵涂炭。
说好的,说坏的,无论系雪之怎么阻止,到底还是传到了皇甫启的耳朵里,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嫁衣,听到外面这样的议论声,心里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
秦肃看着里一圈外一圈的人,没想到,西商的下一任继承人,系雪之的大婚,竟是如此盛况,果然西商的民风开放。
秦肃本想等着新人拜天地时在出现的,可是,现在看着眼前不远处的花轿,左边的心脏好像正在被人凌迟,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阵阵疼痛,仿佛生命摇摇欲坠的尽头。
一袭红衣,足尖轻点,越过一干无关人等,落在了大红花轿上,脚下微微用力,不至于伤到花轿里的人,愣是把那抬轿的八人压得直不起腿,轿子轻轻落地,不懂分毫。
系雪之猛然回头,就看见那身红衣在风中随风起舞,看不出来人的表情,微微蹙眉,掩饰起眼底的一片慌乱。
“是你!”系雪之没有太过于惊讶,是肯定的语气,仿佛猜到了这个人会来,只是没想到是现在。
秦肃对于系雪之的反应,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轿子落下那一刻,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也在渐渐下落,沉淀,后知后觉般的有些满足。
“启,我们终究还是遇见了,如你所说。”秦肃没有动,只是低着头,对着轿子轻语,用尽一生的温柔。
皇甫启自是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他记得,小时候,他曾对秦肃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如昨日一般。
“今日是我大婚,你该说句恭喜,而不是拦下花轿。”皇甫启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没有冷漠,没有恨,只是如普通人的语气一般无二。
秦肃听到皇甫启的话,有些愣神,转瞬间,周身寒气骤降,眼神锋利如刃,扫向系雪之,也让八位轿夫也感觉到在夏日不应该出现的冬日寒意,冷的直打颤。
“系雪之,我真是应该恭喜你,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得到了启的心。”秦肃有些想笑,也就那么嘲讽自己一般的笑出来了,只是他不知道,他笑的如此难看,面部扭曲,还带着一丝委屈。
系雪之还沉浸在皇甫启的话当中,没有回过神,自然也就没有听到秦肃的这句话。
秦肃看来一眼系雪之的反应,显然,系雪之也没有预料到皇甫启这样的回答,等系雪之回神,秦肃已经掀开的骄帘子。
秦肃一把拽出皇甫启,掀开了盖头,皇甫启俊美的容颜就这样映入眼帘,如此猝不及防,却在告诉秦肃,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把曾经的许诺与美好都抛弃了,他重新开始接受了另外一个男人,只要想到这些,秦肃就想要发疯。
“好,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总该斩断过去的情意,才能重新开始,对吗?皇甫启。”秦肃眼神黯淡,他在想,失去了眼前的这个人,他赢了这天下有何用,还不是和他父皇一样孤身一人,那样的巅峰的人生,想来也是无聊至极。
皇甫启面对这样的秦肃,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该怎样样做,才能让秦肃放手,但还不至于伤秦肃太深,因为,伤了秦肃,不是他原本所想。
系雪之看着自己即将要迎娶的王妃被别的男人看着、抓着,心里自是不好受,快步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秦肃,我敬你为王,劝你自重,离我夫人远些!”系雪之自是有些吃醋,他为了皇甫启付出很多,最害怕的就是秦肃突然出现在皇甫启身边,带走这个让人为之癫狂的俊美男人。
秦肃也没有搭理系雪之的话,只是看着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百姓,有些想笑,摇了摇头,暗自嘲讽,身为帝王,也有被人议论的时候,他秦肃还真是窝囊。
秦肃看着皇甫启,又看着系雪之,又扫视了一圈的百姓,望了望烈日高照的天空,缓缓说道,“启,我们曾经是相爱的,你否认不了,我也承认,你现在想要重新开始,我也不是强迫你,我只是,我只是想给我自己,给你,给系雪之,给我们三个人一个答案,系雪之,我知道,你也一定会想要我这个答案的。”秦肃看着皇甫启,饱含深情,又望着系雪之,有些迟疑,他害怕自己的提议,真的会伤害到皇甫启,但是,他愿意堵,堵皇甫启仍然爱着他!
系雪之听着秦肃的话,有些糊涂,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启也是半知不解,不知道秦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启,如果我没猜错,星象勾玉应该还在你身上吧。”是再肯定不过的语气!秦肃笃定的语气让皇甫启微微皱眉。
围观的观众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只是那已经是遥远的传说了,周围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样或那样的传说。
秦肃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面向皇甫启,好像又怕,最后只好停在的系雪之的眼前,不再进一分,“给我,我给你答案。”
皇甫启冷冷的,心里想着,当初不就是想要这枚玉佩嘛,现在给他也好,就当做告别过去的一切,前仇恩怨,到此结束。
秦肃看着皇甫启满含恨意的双眼,转瞬即逝,换成了一种释然,他知道,皇甫启如果能将这枚玉佩交到他的手上,自然是放开过去的纠葛恩怨。
光滑略带温度的玉佩,就这样到了秦肃手里,秦肃看着这枚玉佩,想着那些恩恩怨怨,既然由此而起,那就由此而灭吧。
秦肃手里握着玉佩,嘴里念叨着,声音很小,但周围的人仿佛都魔怔了,看着玉佩的奇怪外形,不禁禁了声,连呼吸都放弱了,生怕错过一眼,因为这被守护了千年的玉佩,终于在世俗的眼光下重生。
“这是星象勾玉,他本是皇甫家族守护了千年的钥匙,有人说他是江山至宝,有人说他是修炼内力的源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有人说他是富贵无极,得到了,此生就是富贵之巅,哈哈哈哈,世人你争我夺,但你们其实都错了,它只有一个用途,皇甫启,你知道的。”秦肃看着那枚玉佩,在阳光下有些发光,他伸出另一只手,摸向胸膛,缓缓拿出来另一把极其精美的匕首,只有三寸长短,却极其锋利,刀柄占了两寸,刀锋占了一寸。
“这是七星匕首,他们原本就是一对,你们都知道星象勾玉是皇甫家守护,但是星象勾玉却从来是不是皇甫家的东西,他是我秦家祖先留下,而这把匕首才真的是皇甫先祖留下的,也是皇甫家的至宝。”秦肃说道这里,眼神很温柔,看着这传说中的无价之宝,被争来抢去,很多人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他有些想笑。
“其实,他们对于那些贪婪的人来说,从来都不是至宝,他只是秦家与皇甫家的姻缘而已,或者说孽缘也罢。”秦肃讲述了先祖们的过去,理清了先祖的爱恨,原来,这把匕首只是用来印证,下一辈的继承人之间是否有情,仅此而已。
“启,你说你想重新开始,可我放不下,系雪之放不下你们的现在,我放不下你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我想亲自证明,你是爱我的,我相信。”秦肃说着,一步一步后退,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只能伤害自己,证明自己爱的人,终究是爱自己的!
皇甫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时候,曾经听过灵舜老师好像跟秦肃说过些什么,但当时自己眼里、心里都是秦肃,自是没有往心里去的,但现在,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他不能失去,最不能忍受失去的,就是失去最爱的人,那就是让他生不如死!
皇甫启用尽全身的力气,奔向秦肃,他推开了系雪之,柔弱的身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是将系雪之推开一步,他便迈出了步子,才迈出三步,就摔倒了,仿佛空气都稀少了,只觉得呼吸很费力,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印入脑海里,脸上湿润着,视线模糊着,只能在地上爬向秦肃。
秦肃用最快的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右手紧握匕首,左手将玉佩贴近心口,匕首太锋利,没有刺开皮肉的声音,只是涓涓的鲜红血液,顺着匕首,留在了玉佩上,血液好似被玉佩吸引一般,不知被吸引到了哪里,没有一滴滴落。
系雪之被眼前的景象,被皇甫启的反应,震得措手不及,像个呆滞的孩子,双手紧紧握着,不敢松开分毫,又不敢前进一步,仿佛皇甫启和秦肃的世界,他被排斥在外,很可怜。
血液被吸收的太快,秦肃面色苍白,眼神有些失焦,皇甫启终于用尽力气爬到了秦肃的身边。
“阿肃,你别吓我,你别吓我!”皇甫启发疯了一般,摇晃着秦肃的身体,不敢置信。
“启,你不想知道结局吗,是爱?还是恨?我们…我们的命运会与前人不同吗?”秦肃撑着力气,气若游丝一般,也许是血流失的太多了,嘴唇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皇甫启用颤抖的一只手,摸到了秦肃拿着玉佩的那只手,借着力气,将玉佩举起,让两个人都能看清上面的字,“阿肃,是爱,是爱,你看,你快看!”皇甫启看着那个字,仿佛在说着自己的心意。
可是,没有回答的声音,也没有欢乐的笑声,他停止了继续说下去的话,用难以相信的眼神,低望着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将头缓缓贴近那个人的胸/膛,不知所措,发不出一丝声音,任凭自己怎么大声呼喊,就是发不出声音。
系雪之终于回过神,发现秦肃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皇甫启伤心欲绝的表情,终于明白,自己是输了,他没有秦肃爱得深沉,他没有办法让皇甫启为自己伤心欲绝,所以,他输了,并不是他失去了皇甫启,而是自己到底没有真正爱过皇甫启!
“启,你想救他吗?”这已经是系雪之最大的忍让和退步了,皇甫启终于有了点反应,终于缓缓的撒开了手,让系雪之为秦肃找御医看看伤口。
“启,我可以救他,但是我要用你的命换他的。”系雪之望着皇甫启,眼神冰冷,说话淡漠,这让皇甫启不知所措,他眼中都纪雪之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皇甫启终于从心里明白,他爱秦肃,这个人如果不能活下去,那么自己也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
而系雪之,他能给皇甫启和秦肃生存下去的希望!
“好,我答应你。”
系雪之终于答应了皇甫启。
王府里里外外忙作一团,所有御医包括皇甫乐,都被召进了王府,皇甫启一动不动的守护在秦肃身边,秦肃身边的暗卫和冷江也来了,皇甫乐瞥见站在边上的冷江,别有深意的看了冷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