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德堂里,华妃闲情逸致,早起才梳头,正挑着金步摇,随口问道:“皇上昨晚还在宝妃那?”
颂芝道:“可不是么,才好呢,皇上自然而然多留一会。”
华妃道:“不是甄嬛就是她,那安比槐的事,皇上还没处置?”
颂芝捡一朵鲜艳的芍药花簪于华妃鬓后,笑着说“还在大狱里呢。娘娘放心,延误粮草这样的大事,定然是第二个耿文庆。对了,前天,甄嬛在水绿南薰殿空等了一整晚,早上回宜芙馆时,脸都黑了,只怕要恨死宝妃了。”
华妃笑道: “她就是清高,殊不知除了本宫,还有其他人呢。就是不知皇上何时恢复本宫的协理六宫之权。”
“娘娘不用着急,”颂芝道,“这是迟早的事。”
周宁海急匆匆进来,道:“娘娘,大喜啊!皇上恢复您的协理六宫之权了。”
华妃喜道:“果真!本宫就知道。”身边宫人皆齐齐道喜。
但周宁海支支吾吾,“娘娘,皇上又给宝妃加了‘宸’字为号,如今双号称为‘宝宸妃’。”
华妃气得将玉梳往地下一摔,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几瓣,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她凭什么?凭什么?”
颂芝劝道:“娘娘仔细气大伤身,宝宸妃又如何,可没有家世权利,比不上您半点呀!不过和悫妃一样,空有虚名。”
华妃道:“我虽然没读多少书,可是这个‘宸’字,皇上难道不知么?”
“娘娘,您还年轻,”颂芝道,“那年咱们就知道她伤了身,再也不会有孩子了,等您调养好身子,有了龙胎,别说从一品夫人,贵妃也使得。”
华妃渐渐冷静下来,“既然本宫恢复了协理六宫之权。那宝宸妃又晋了半级,身边的人手想必不够用,叫内务府挑些好的宫人去。”
颂芝自然应下,周宁海抹了一头汗水,瞧着神色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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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这两天懒懒的躺床上,她几乎不愿想那日自己是如何一人回来的,宜芙馆这样近,却仿若走了一辈子。
宫人摆好了饭,瑾汐端来银耳桂花羹,劝道:“小主,好歹用些吧。”
甄嬛道:“皇上,还是在宝妃那?”
瑾汐点点头,“方才有人传旨又说加一字,要唤宝宸妃了。”
甄嬛流泪道:“我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以前,知道陵容被完璧归赵,知道是极为受辱的事,但我不曾体会,只能宽慰,”顿一顿,似乎难以再说,“如今自个经历了,方知道难以言说。”
瑾汐道:“既然小主受辱知辱,那更要警醒。如今您身边也只有一个安选侍可用了。”
甄嬛听了道:“哪里是我不愿,那一回我劝了她许多话,是她一昧逃避,她就住在这后面的小院子里,我这两日也没见她来。”
瑾汐道:“小主糊涂了!陵容小主为着自己父亲的事正伤心呢!她父亲还在牢狱里面。皇上可没说要放。”
甄嬛又说:“我们去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去求情,就是那天,我干等了一晚……可皇上的意思谁也不知。”想了想道,“瑾汐,莫不是皇上以为后宫干政,谁都插上一口?”
瑾汐叹道:“大约是的,自古帝王都是忌讳。更莫若说前朝武曌之事了。”又劝她,“事已至此,小主更要谨慎,这前朝后宫本就千丝万缕,但小主只要受宠,什么也不用担心。”
甄嬛听了这话,知道有理,道:“那陵容的事,我还需要向皇上说吗?”
瑾汐道:“小主和陵容小主情同姐妹,说自然要说,多说些姊妹之情,父女之情,怎么处置,那是皇上决断!”
甄嬛听了,默默伤心,她还是女儿情肠,想着平日和皇上相处,又想着别的妃子,只得道:“宝宸妃只怕又独秀一枝。”渐渐止住泪,心里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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