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甄婕妤陈情上表,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因着那张面容,皇帝心软, 就赦免了浣碧,她被送回宜芙馆时,十指红肿,筋骨尽断,原来是受了拶指之刑。
诗茵感叹道:“她手指算是废了。宫里人都知道浣碧的事,甄婕妤更是面上无光,我听见小宫女说浣碧整日哭,嘴里喊着冤枉,骂华妃不该罚她,骂安美人不该送衣。”
云澜听了笑道:“她竟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甄婕妤这也给她治,确实心软。”
诗茵道:“温太医和甄府世代相交,和甄婕妤又青梅竹马,岂有不治的道理。他俩关系,在外打听打听便知道了,温太医在太医院当值,还不忘时时去甄府请安呢。”
云澜点头道:“这时候,都是避着的,温太医倒是忠诚。华妃那里也有太医,只怕会告诉她。咱们别作声,过两天就回宫了,引着她查就行。”
连着两日坐着马车,温仪倒是难受,吃得尽吐了,玄凌想让云澜母女同坐御驾,慢慢走着,又怕脚程来不及,赶不上中秋夜宴。
云澜便劝他先行一步,自己一行人坠在最后。玄凌到底不放心,命了玄清护送。玄清手巧,用长长的芦苇叶编了蚱蜢、蟋蟀等玩物,悉数送给温仪玩耍。
温仪拿在手里笑道:“多谢六皇叔。”
玄清温和一笑,“温仪,要不要在马上坐着?瞧一瞧山野风景。”
温仪看着云澜,云澜想着马车里面确实闷的慌,便点点头。玄清护着温仪坐在身前,马蹄声哒哒,温仪笑嘻嘻地左看右看,有了精神气。
玄清道:“咱们这样,像不像一家人出门?”
云澜听了笑道:“我成了皇妃这么几年,托大喊王爷一声六弟,还不是一家人么。若不是一家人,皇上也未必让王爷护送我们母女。”
玄清淡淡笑道:“若这么说,倒也有理。”
又走了一日,才回来长乐宫,好在事先收拾妥帖,草草洗漱之后,便要入睡。可温仪心里一直念着骑马的事,吵嚷着要再坐马上。
云澜道:“你现在都没有马腿高,怎么骑?等再大些就好了。”
温仪道:“我想骑。好玩。”
云澜板着脸,坐下侧身道:“那你去,去了就别回来见我。你们谁也不许抱她,任她一人呢!”
温仪一个人骨碌碌站着,她人又小,见着母妃不理,平时的宫女们也不来哄,心里早早委屈,迈着短腿跑过去,抱着云澜的腿哭道:“母妃,温仪不去了。”
云澜软下心肠,抱她坐在腿上,又擦了她的眼泪道:“你多大,才会走路,就想骑马,那是大孩子做的事,即便是你大皇兄也不会的。等你长到母妃一般高了,就让你去学。”
温仪点点头,却道:“我要六皇叔教我。六皇叔好,温仪也好。”
云澜笑道:“好,让他教你!”又吩咐新茵带着温仪去睡觉。
诗茵笑道:“帝姬活泼可爱。娘娘应该高兴不像她生母……”
云澜摆摆手,道:“曹荣华没了还没一年吧。虽说三岁看老,可温仪还没到呢!若是曹荣华一般,也枉费我疼她的心。”
又看着温仪放在案上的草蚱蜢等物,便道:“这样精细的手艺,一个王爷也编得出来。”
诗茵笑道:“王爷编了这许多,不止是给帝姬一人的。”
云澜从光洁的铜镜里看她一眼,“心知肚明就好了,说出来作甚么。”又吩咐她,“你将它们都收起来,不管是蔫了,发了黄,不许扔了。”
诗茵笑盈盈应下,又说:“皇上还解了甄婕妤禁足,教她出席中秋夜宴,只是甄婕妤抱病,绿头牌都撤下了。”
云澜道:“因着浣碧的事,甄婕妤丢了脸面,她性子高傲,自然不愿出来见人,那浣碧如何了?”
诗茵道:“还是哭,只是棠梨宫本就偏远,没多少人知道。那双手倒废了,虽说小主带来的陪嫁宫女到了年纪是可以嫁出去,可出了这档子事,在朝中的世家官员自然不依。”
云澜想道:“甄家对浣碧如此好,做不了宫嫔,当不成世家妇,还是有她的归处。且让甄婕妤头疼吧。”
耽搁了一晚上,云澜累极了,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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