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欣喜的玄凌便下旨晋恬贵人杜氏为杜婉仪。并在宫中举行筵席庆贺。
杜婉仪的身孕并未为宫廷带来多少祥瑞。初春时节,一场严重的时疫在宫中蔓延开来,此症由感不正之气而开始。
最初始于服杂役的低等宫女内监,开始只是头痛,发热,接着颈肿,发颐闭塞,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宫。宫中开始遍燃艾叶驱疫,一时人人自危。
云澜聚集长乐宫一干人等在大殿听候,吩咐道:“时疫来势汹汹,尔等莫要慌张,咱们每日领了白酒、艾草驱疫,不接触那些染病之人,自然无事。”
“每日用滚水烫过所用餐具,窗户皆要打开,殿内殿外,皆要一尘不染,这肮脏的犄角旮旯,更容易传染。这是本宫从太医院那里拿的药包。”诗茵等人连忙将药包发散与众人。
“上有皇上太后,下有本宫,若有人不慎染病,本宫自会请太医来救治,尔等性命绝非草芥!”
底下人议论纷纷,一时有了主心骨,从没遇到这样的事,先不论主子说得真假,有这么一句话在,又想着云澜素日的做派,最是大方爽快的人,到底心安了,齐声道:“
奴才等多谢娘娘教诲!”
云澜进了殿,说: “温仪那里,服侍的有四个大宫女,六个小宫女,如今人多倒不妙,暂且不用。将温仪挪到我身边。” 又向诗茵说:“只你们两个也太累,你看着调几个宫女上来。”
诗茵垂手而立道:“奴婢省得。”
云澜问道:“对了,今天的艾叶还有多少?”
诗茵点点头,“还可烧两次,皇后娘娘说六宫一天三次焚烧艾叶,一早奴婢去太医院领了来。如今早上的烧过了。”
诗茵继续说:“皇上在仪元殿一直见大臣,皇后、皙华夫人、敬妃、欣妃都去了宝华殿祷告祈福。奴婢听说晚上皙华夫人还忙着看医书,她可焦心了!”
云澜想了想,道:“正好,我有事要你去办。”
诗茵见云澜脸色不同寻常,郑重道:“无论何事,娘娘吩咐就是!”
云澜附在她耳边细细道来,如此种种,道:“你先留心着,多备两件衣服。”
诗茵道:“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办妥。”
宫里一天殁了五六人不说,发高烧的全部被移到去锦宫,生死好歹,无人去管。因而永巷晚间总听到幽怨的哭声,飘荡不绝。
敬妃欣妃总是一起坐着轿子,敬妃道:“好在有妹妹一起,不然可真要吓死人。”
欣妃道:“嗐,这有甚么。姐姐客气。”两人虽不及云澜亲近,到底一同入宫的,皆是谨慎小心的性子,此时能同在妃位,亦是感叹有缘。
宝华殿灯火通明,诗茵送了经文便退了出来,见着敬妃等人连忙问安。欣妃问道:“你如何来这了?”
诗茵欠身道:“娘娘这些天抄了许多经文,让奴婢送来烧了好几次。娘娘也惦念着两位娘娘,说宝华殿里熏的人难受,叫奴婢送了薄荷香囊,可以醒脾!只因总没见到,偏两位娘娘为国祈福,又不好打扰,好在现在遇到了。”
敬妃命人接了,道:“本宫知道,你回去罢,她身子本来弱,又有温仪,离不开你。”
诗茵听了便退下,带着小宫女贴着墙慢慢走,一路见到内监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走过,又走了一会,到了颐宁宫。
殿内昏暗,太后躺在榻上,气喘吁吁,她正觉着口渴,有人送了一杯热茶到了嘴边,那人还拿着绢子沾沾她唇角的水珠。
好熟悉的模样,太后想,稠丽美艳,艳丽逼人。只是想不起来名字了。
只见她微笑道: “是我啊,成璧,记得我吗?”
太后睁开眼,想到三十多年前,她刚入王府,王妃夏氏,侧妃傅氏,还有旁的人,可是到底记不清了。
“还要茶吗?” 太后听到那人问,点点头。那人托着茶盏喂到她嘴边。这是新冲的酽茶,太后喝了,觉得有了点精神。
“成璧,我走了许多年,如今我来接你了。”
“不。”太后道,她还有许多未享尽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当年垂帘听政何等风光,若不是有儿子,她都不愿归还政权。如今摊在床上,也不想走。
那人笑道:“你亲热我,又利用我,又害我家族,现在我回来了,你的儿子竟还活着,真是好事啊!”
太后目眦欲裂,深深地喘息,“傅、傅……”
那人一笑,“对,是我。我就是玉厄夫人。”又展开帕子,蒙在太后的口鼻上,又说:“这个香,是我弄了多少年,才得到的,您就好好睡一觉,做场好梦!”
太后眼皮打架,渐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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