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山里雾气渐散，薄薄的似绵绵细雨，太阳亦露出面孔，只是不温暖，添了几分凄凉。

太妃精力有限，云澜和玄凌便离了安栖观。玄清出来相送，自从玄清处理好慕容氏一家的事，便悄悄隐于人后，他并不想玄凌对他忌惮。

云澜走在前面，细细看着，小道边竟有埋在雪里的白色小色，不起眼极了，宫里多是灿烂热烈如火的红梅，又或是洁白如玉香气怡人的水仙。这样的野花，此生亦只能见这一次了。

玄凌见着她那样，笑道:“出来一趟，人也高兴不少。”

玄清侧身而立，道:“我大周河山，如瑰如宝，自有美妙。”

玄凌道:“方才太妃说得，倒教我想起一件事，沛国公尤家，前几天的请安折子，还说了自己女儿尤静娴的婚事。”

玄清苦笑道:“皇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愿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我和那尤小姐从未谋面，她如何这般情深呢？”

玄凌笑道:“这就是你‘风流’王爷的美名，沛国公人老，名声清贵，亦只有这一个女儿。”

玄清道:“皇兄莫要折煞臣弟，臣弟心里只爱江河山川，譬如这甘露峰、安栖观，一石一木，臣弟皆喜欢，只是这山河更爱众人。”

玄凌朗声笑道:“罢！罢！我不为难你，六弟闲云野鹤惯了，以后你遇到了意中人，朕再给你赐婚。”

玄清作揖道:“多谢皇上！”又目送云澜和玄凌走远。幽幽叹道:“我心有明月，明月何时照我心。”

他转身回了安栖观，积云正收拾桌上的茶杯，道:“王爷进去吧，太妃有事要和你说。”

太妃端跪在蒲团上，不断拨动手上的念珠。许久，她说:“清儿，方才那位女郎，你和她……”

说得不完整，玄清知道太妃意思，道:“是儿子单相思罢了！和她不想干。”

太妃起身，叹道:“年少慕艾，我当然知道，她又如此貌美，我看了都喜欢，可她是皇上的人，你又如何?”

玄清垂首，道:“儿子喜欢她，亦不用和她朝夕相处，只要我们俩的心在一处。”

太妃忍不住笑，从未见玄清如此之态，求不得，放不下，言语还有几分稚气，便道:“我看她和皇上也是有情意的，怎么和你的心是在一处?”

玄清沉默片刻，便说了云澜在宫中之事，道:“母妃，从来没有人这样理解我。”

太妃点点头，道:“清儿，你们是有缘无分呐！我当时问她可有姊妹，便想着给你做媒，她如此好的相貌，想来姊妹亦不差。”

玄清苦笑道:“不必如此，母妃，我只要心里守着她就好。或有真情假意，或有利用，儿子都愿意帮她。她势单力薄，曾经……被人欺辱，儿子不愿见她那样。”

太妃听了，问道:“你真的甘心如此么？看着她在皇上身边。”

玄清道:“皇上疑心太重，儿子之前查了汝南王、慕容氏等事，便丢给了其他人，自己不管，果然，没多久，又有甄氏结党营私、私纳罪臣之女等事，皇上离开将甄氏下狱，先不说真假，这样子做，实在叫人寒心。”

他又说:“今年宫宴儿子告假不去，正是为了躲避，是以来到母妃这里，今天皇上会来，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太妃想了一想，说道:“是我们母子谈话，你可以这样说。罢了，咱们母子只要平安。而且那些人士，都是你父皇为你留下的。唉，前朝之事，还是莫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