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时躺在叽叽喳喳的木椅上,手自然下垂,清透的指甲翻着淡粉,一下两下地点在木质地板上。
窗台有探出头的几抹嫣红,粉嫩的花蕊安眠于其中。
“您好,请问是陈先生吗?”苏子时慵懒开口,半眯着狭长的眼睛,显得眼角的痣妖冶魅惑。
“对,苏先生是吧?”男人穿着板正的西装,姿势端正地坐在办公椅上:“我记得您。”
“是,我想聊一下花圃的事。”苏子时回答。
晃动的藤木竹椅不堪重负,收紧枝干叫嚣着。
“好谈,是对我们上次的出价不满意吗?”男人瞬间来了精神。
“那倒没有,陈先生的诚意我看到了。”苏子时停止摇晃,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就是有个条件。”
“您说。”
滚烫的热水很快灼伤瓷杯,热意涌上眉梢。
“我想您帮我用这些钱建个篮球场,以姜堰的名义。”苏子时说。
“是,当然可以。只是剩下的……”
“买设备吧,具体的您可以和姜堰聊,我晚些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您发过去。”苏子时说。
客套被苏子时及时掐断,细碎的话也抛给了那个不小的小孩。
雨下得措不及防,除了窗边那朵机灵的小花,门廊外面的万紫千红被击地浑身是伤。
“可惜了。”苏子时包过眼睛的细眉难以琢磨地皱起,几点碎星的微光埋葬在雨声里。
“哥!”姜堰抱着两朵尤为娇嫩的花闯进屋里:“你怎么不抬花啊?”
苏子时看着干净的屋内溅上鞋印,花盆上的泥水浩瀚成灾,两块木板的衔接处也是泥垢。
“雨不大,用不到。”苏子时说。
“还不大呢?”姜堰放下花,整齐地摆好:“我他妈人都快淹了。”
苏子时配合地看向窗外:“没这么夸张,这雨下得急,走得也快。”
“哥?你今个不对劲啊!”姜堰靠近打量人:“你平时看花跟看命一样,今天怎么这么……这么绝情。”
苏子时浅笑,轻轻地打了面前人的额头:“我说了花就是为了让我开心,说到底就是样东西。现在有你在,我就不用花了。”
姜堰听后耳朵升起一丝血红:“你别这样,我……我地位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别说这个。”苏子时拉着人坐到沙发上:“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以前从来没认真办过,这次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那多不好意思!”姜堰两眼放光:“这还早着了,你一说惊喜都没了。”
苏子时把花圃钥匙放在桌子上:“因为要提前准备,所以后面还要麻烦你自己。”
“哥?”姜堰站起身,瞳孔增大,手指在神经攒动下跳动:“这……这礼太大了。”
“收着。”苏子时仰头看着人:“我送的,能收。”
“不行,我要是要了我爹能揍死我。”姜堰战术性后退。
苏子时索性也站起来,却还是要半仰头颅:“我会和姜叔说,我主动送的,我的心意,我给你的礼物,你只是被迫答应。”
姜堰漏出整齐的牙齿,坏心思被人猜个透:“那我就谢过哥,暂且先收下你这礼物。等你生日,给你备个更大更好的礼。”
“好。”苏子时低声道。
雨声大的惊人,苏子时看着眼前烂漫自私的少年,狐狸般的眸子闪着阴鹜,与轰然作响的惊雷融合交汇。
夜,在万物拔节中荒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