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日风在香,水荇牵风翠带长。
苏子时少见地失神,竹门上的钥匙随着结绳左右乱晃,风过扰起细微的清脆声。
“苏子时,有时间吗?”苏子规声音有些粗犷,透过手机传过来竟多了几分轻柔。
“有。”苏子时半死不活地回道。
“我去找你,待着别动。”
电话急匆匆被挂掉,投射过来的日光完全拢住完美无瑕的男人。
苏子时闭上眼睛,原本在掌中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风,走了又走,归期不定,远途不明。
独自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寂寞地染着小世界。
姜堰站在跑道上望着篮球架:“刚建好就没了,真他妈烦人。”
宋沙井在一旁陪笑,自然地靠近:“倒不能这么说,是你执意把东西还回去。做了好人,哪能后悔?”
“你以为我想还?”姜堰撇嘴:“妈的,看到我就晦气。”
宋沙井拉着姜堰到自家小超市,琳琅满目的小零食摆在一张大桌子上。
陈际和吴硅都在。
“今个怎么凑这么齐?”
宋沙井骄傲地绕到人前面:“不瞒你说,我们仨聊了一个大工程!”
“你们有屁!”姜堰笑着坐到木椅上:“有病的有病,四肢不全的四肢不全。”
“哎!”吴硅炫了一个椅子,横跨上去:“此言差矣!”
“我们几个早就万事具备,就差你一个东风。”
陈际在旁边应和点头:“嘿嘿嘿~嘿嘿嘿~对!”
“二傻伤刚养好又想挨揍是不是?”姜堰假意威胁。
“嘿嘿嘿~”
吴硅推过一边的陈际,和宋沙井一人一边地把姜堰夹在中间。
“好兄弟!”吴硅说。
“好大哥!”宋沙井道。
“嘿嘿嘿~”陈际咧着嘴。
“有话赶紧说,你他妈这样我瘆得慌!”
宋沙井打了个手势:“我们几个把篮球场的钱给凑出来了!”
“卧槽,牛逼!”姜堰一改之前态度。
“但是……”吴硅做作地叹了一口气:“缺点东西!”
三个人一起看向激动的姜堰。
“妈蛋!”姜堰想跳起来骂:“你们脑子进屎了?让我去找他要转让声明?”
“这么说可不对。”吴硅嘟嚷:“是你一大早把东西都送过去了,跟抢爹一样!”
“你什么意思?”姜堰问:“你意思我还得给他磕俩头,拜三拜之后恭恭敬敬地把东西捧他眼前呗?”
“不是,哥!”宋沙井谄媚地笑着。
“你也知道咱村里没有篮球场,想打篮球还得跑十几公里去借。”
“那些小崽种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说好听点是打球,那说真的就是去骂仗练武的!”
姜堰没说话。
“就隔壁那村,哪个长得不是歪瓜裂枣?”吴硅想想就来气。
“几个跟咱同龄的男人,孩子都生一窝了!我他妈连个恋爱都没谈上!”
“打完一场球就能吃一次席,我随的礼都快赶上彩礼了!”
姜堰笑着:“所以我大吴哥是想结婚呢?”
“你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吗?”吴硅口无遮拦道。
是宋沙井一惊,一脚踢吴硅身上。
“呀!膝跳反应挺激烈。”
“我去。”姜堰说。
“不能让咱村成孤寡村!咱这哪个拉出来不比隔壁好,凭什么人家结大婚咱在家里蹲!”
陈际听后在旁边大哭:“哥哥!”
剩下三人见怪不怪,继续商量着。
“哥,今年村长选举,我必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投你!”
“算上我还没出生的小侄女!”吴硅接了一嘴。
一时口嗨爽得很,到了门口比谁都怂。
姜堰蹲在之前宋沙井蹲过的地方,犹豫怎么开口。
烈阳浇下来,以往挡着太阳的古木香花无影无踪,徒留空旷的草地。
“你怎么蹲在这?不热吗?”苏子规看到姜堰明显愣了下。
“啊?”姜堰一个大怂包,挠挠头道:“子规哥啊!”
“怎么回事?闹矛盾了?”苏子规扶了一把腿蹲麻的人。
“没。”姜堰否认。
“有点事想商量,不着急。子规哥有事就进去,我先走了!”姜堰按摩膝盖。
“我也没事,一起进去吧。”苏子规盛情邀请。
豪放利落的样子映着俊朗,和苏子时是完全的两种人。
“哥。”苏子时听到门外的动静,竹门打开的时候,还是有些错愕。
“哎。”苏子规应着:“这小子好像有事找你。”
得,顺水推舟,逃不掉了!
“进来。”
姜堰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但是看到对方无所谓的样子就浑身上下难受。
姜堰进去,对屋里的每一个角度都熟悉。
甚至连哪盆花里面有几只虫都快摸清了。
“坐。”苏子时倒了三杯水。
其中姜堰那杯,是他经常用的杯子。
“找我有什么事?”
依旧是温柔如水,依旧是清冷似月。
“不着急,子规哥先说。”姜堰寸步不让。
他不想知道两人有什么要聊,只是单纯在这坐着恶心人。
也恶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