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架直升机盘旋在燃烧的废墟上空,随着绳索的落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滑落到地面上,No.1老远就听到那大嗓门:“立刻包围这里,让消防直升机加快速度,必须控制好火势!喂!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有没有受伤?我们会派人把你们就近送往红杉树林度假村的!”
终于结束了,No.1和No.2已经累得几乎走不动了。三天完全没有进食以及无休止的过量运动对于正常人来说早就废了,还好他们不算在正常人类的范畴,可惜在正常人眼里这就是一个意外闯入森林的臭小子和一个被父亲虐待的可怜女孩。
两个人被送到目的地,刚下飞机一群熟悉的人便蜂拥而至。冲在最前面的理所当然就是得知儿子贪玩被困在森林差点还被变态杀人狂弄死的母亲,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然后一个紧紧的拥抱,接着就是嚎啕大哭。没有语言,也不需要。
“对不起母亲大人,我再一次任性了。”少年揉着自己发红的脸轻轻安慰着。“进!我说过,不要再去接触更多的未知,明明向警察求助就行了,你却选择再一次被弄得遍体鳞伤,这次还活着,下一次呢?我很讨厌,我讨厌自己太过无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去守护。。”
啪!又一个清脆的巴掌,这次是No.1自己给的,随后又是一个,然后又是一个……“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法接受自己的平凡,我是个大笨蛋。但我不后悔做了这一切,无论自己的结果如何,我都想去面对困难,无论危险是什么,我都想去亲手去守护他人。抱歉,我又一次让大家失望了。”
一旁的No.2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沉默,她自责。即便那个奇怪的少年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自己却给他们带来了不必要的痛苦,曾经自己也拥有这样的母亲,一个同样美好的家庭,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久警察赶到了,他们在度假村接受了笔录,No.2目前父母双亡,也没有能够找到她的亲戚,警察原本决定通过采集DNA来对比数据库来寻找她的血缘,但是被她冷漠的拒绝了,“别想了,再多的关系终究是空架子罢了,如果他们真的愿意那他们在十几年前我们孤独无助的时候就该帮忙了,所谓的血缘只是找个理由去托付他人的借口,没有什么意义。”
最后她表示认识某个曾在案件中帮助过的人家,对方表示有困难可以尽管开口,所以就谢绝了警方的好意,做完相关笔录就准备离开,在离开前No.2特意提出要见No.1一面。
No.1此时正在准备接收进一步审讯,虽然是正当防卫,但毕竟出了人命,所以流程还是要走的。他的父母怎么说都不肯再让他在这里继续呆着,决定处理完一切后立刻送回北海道,虽然他可能会在家里发疯,但总比在森林里和杀人狂打交道强。
少年此时正无聊的坐在审讯室里,看到金发少女走了进来瞬间就来了精神,“你结束了?真不戳,我想我还早着呢,不必等我了。你有电话或者邮箱什么的吗?也许我们会再联系。”
No.2则是微微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有手机那种东西么?有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电话邮箱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来是想向你道别的。”No.1有些失落,虽然早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可是内心总感觉空了些。
“谢谢你No.1,我现在的人生是你给我的,而我却什么都没能给你。而我现在打算离开了,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No.2盯着少年,“知道吗?大盗被找到了但是被盗走的画却不知所踪,推测很可能大盗在被包围前就通过某个未知渠道流向了国外。我现在已经大白于天下,不再躲躲藏藏了,我刚刚答应协助查寻枯叶蝴蝶的下落,而我不想把你和你父母努力维持的平凡再次打破,我希望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No.1没有说话,少女沉默片刻后说道:“所以我们就此告别了少年,愿我们的未来都能少些坎坷。”随后转身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少年的内心深处期望挽留什么,但却终究没能做出任何举动。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奇妙的梦,没有什么真实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被卷入了一场离奇的事故罢了。可是那种感觉已经深深扎根于少年的心底,他清楚也许自己在决定跑向森林的那一刻早已没有后退可言。
两个星期后,一切都渐渐回归于平静,No.2彻底消失在No.1的世界里,但No.1却依旧渴望着非日常带来的快感。回到北海道后不久就迎来了开学,No.1所上的学校是当地的一所普通高中,和以往一样这个没啥存在感的少年依旧过着普通的校园生活,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他开始逐渐烦躁。
枯叶蝴蝶依旧没有被找到,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少年如同上了瘾一样,每天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寻找有关画作的蛛丝马迹,希望从中找出一些线索。哪怕只有一点点,就一点点,No.1知道自己不是对那画作感兴趣,也不是对No.2感兴趣,而是渴望得到那少女周围的非日常。它是如此的诱人,No.1是如此的渴望。
9月很快过去了,气温逐渐开始变低,No.1有些魂不施舍。好在父母也都相继回国,在他们眼里,自家孩子似乎安分了许多,不在弄出些把厕所炸掉的把戏,但总感觉不大对劲。这天清晨,No.1再次迷迷糊糊的起床,父母去上班了,热腾腾的早饭留在桌子上,让少年不禁感叹母亲的强大,无论上班有多急,他吃的早饭始终都没有跌破营养标准。
洗漱完毕后打开电视,他坐下来开始专心对付手里的荷包蛋和黄油吐司。“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三个月前被盗的世界名画《枯叶蝴蝶》在美国警察和欧洲刑警部的共同努力下于昨晚在瑞士被截获。多位专家在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严格鉴定,最终确认其为真迹。为保证展览会能够再次顺利召开,博物馆方决定暂时将画存放在瑞士伯尔尼艺术博物馆中供大家一睹真容,作家克罗兹是20年前的一位知名艺术家,他……”
后面的内容No.1没在听下去,他手中的吐司早就落回了盘子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那个画,仿佛要把它给拉出来。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为什么这么突然?那个大盗究竟是为了什么冒着性命去偷走画作?而现在却又像一个幽灵一样跑了出来?这一切绝对不简单。
少年有一种预感,少女绝对会去一探究竟,嗯,绝对。他立刻动身开始收拾行李,当这些个家伙有一个想法时,恐怕也只有他父母能阻拦他了……
老师在教室点名字,“九重进。”“老师,他不在。早上他打电话和我说他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要在家里修养三天。他还说三天之后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请你相信他。”“……”
“从东京成田机场飞往瑞士的航班1074号开始检票,请各位乘客抓紧时间前往5号登机口处接受检票。”标准的女声回荡在巨大的室内候机厅。到处都是赶飞机的乘客,有人正在和即将离去的家人告别,有人拉着小孩急匆匆走过,有人提着公文包正打着电话快速说着什么,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某个长相普通的棕发少年摘下了耳机,那双青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结束亦是开始,No.1有一种预感这一切不会轻易的结束,日常从与那位身份不凡的少女相遇开始就不复存在。现在他将再次踏出步伐,朝着令人更加激动的未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