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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合起手,灭母蛊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山尖上还顶着层没化的雪,像扣了顶白帽子。希羽几人踩着湿泥往前走,靴底陷进地里半寸,带起的泥点子溅在裤脚上,冻得发硬。她身后跟着三个弟子,背着竹篓,里面装着银簪、瓷瓶,还有从死士鞋底刮下的那点暗红泥土,用布包得严严实实。

没走几步,希羽就蹲下身,银簪挑起地上的泥,在晨光里捻了捻。那红比昨日见的更深些,混着没冻透的雪水,黏在簪子上像块凝固的血。她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碟,倒出死士鞋底的样本,两抔泥放在一起,连里面裹着的细沙粒都一般无二。“就是这条路。”她声音里带着点霜气,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了又聚。

他们往前拐了个弯,岔路像条被劈开的蛇,分成两道。希羽盯着左边的路,银簪挑起点泥,里面裹着几根细得像棉线的羽毛,幽蓝的光在暗处闪了闪。“往这边,”她抬手指了指,靴尖刚要迈过去,后颈突然一凉——老妪的手按在她肩上,那手枯瘦得像段老树枝,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

“有人。”老妪的声音压得比草叶还低,眼尾的皱纹里盛着警惕,往旁边的巨石后瞥了瞥。那里的雪化得比别处快,露出块黑黢黢的地面,像有人刚在那儿站过,把雪都焐化了。

希羽的手往腰间摸去,毒囊的油皮绳在掌心硌出印子。三个弟子也停住脚,手按在背后的兵刃上,竹篓里的瓷瓶发出轻响,在这死寂里格外刺耳。晨光从树缝里漏下来,照在地上的泥上,那暗红突然显得更艳了,像刚滴上去的血。

老妪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泥里,溅起的小泥点里,那几根羽毛碎屑突然动了动——不是风刮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希羽的心猛地提起来,她知道,这魔域边界的山道上,能让绝命蛊死士留下痕迹的,绝不会是寻常的野兽。

老妪的指尖像淬了冰,死死扣住希羽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清蛊符的味,"她喉间滚出半句话,气音裹着冷意,"灭灵派的人身上。总带着这股子皂角,混着朱砂的腥气,闻着就让人骨头缝发麻。"

希羽往灌木丛深处缩了缩,枝桠划破了手背,渗出血珠也没敢吭声。透过枝叶缝隙望出去,顾风的素白长衫扫过地面时,带起的风里果然飘来那股熟悉的味道——比寻常符纸多了层苦意,像是用陈年的艾草烧过,又浸了半夜的露水。

高欣妍提着木盒走在旁边,指尖在盒面上摩挲,指节泛白。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泥痕时,眼尾微微挑了一下,那眼神不像上次见时带着刺,倒像是藏着点什么,像揣了半块化不开的糖,想咽又舍不得。

顾风立在那里,素白长衫的衣摆被风拂得轻轻颤动,却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如松。他生得一副极清俊的面容,眉峰如墨画就,斜斜飞入鬓角,带着几分疏朗的锐气;眼瞳是极深的黑,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望过来时,总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沉静,仿佛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他这双眼。

此刻他正垂眸看着地上的泥痕,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只留唇角抿成一道平直的线,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玄凌天书被他轻轻按在掌心,指节修长,骨相分明,指尖因常年翻书握笔,带着一层薄茧,却更显沉稳有力。

待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周遭,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既无惊惶,也无骄矜,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眼前的风波不过是书页间一段寻常的记述。可细看之下,又能从那平静的眼底深处,瞥见一丝若有若无的锐利,像藏在鞘中的剑,虽未出鞘,却已透着慑人的锋芒。

他周身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混着艾草的清苦气,与他那身素白长衫、沉静神色相得益彰,既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润,又藏着久经世事的冷冽,两种气质奇异地糅合在一处,让人望之便心生敬畏,不敢轻易揣测。

顾风停在方才几人站过的地方,玄凌天书的边角轻轻敲着掌心。"这里的土动过,"他声音不高,却像石子投进深潭,"清蛊符的灵力留了残迹,是刚散的。"他低头看了眼高欣妍,"你闻见没?混着点五毒宗的药味,倒像是......"

话没说完,高欣妍突然蹲下身,木盒"咚"地磕在地上。她用指尖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轻嗅,眉头拧成个疙瘩:"是锁魂蛊的腥气,但淡得很,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她顿了顿,突然抬头望向灌木丛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像认出了什么,又很快按下去,"说不定是野蛊误闯,别惊了阵仗。"

老妪在希羽耳边咬着牙:"这丫头片子精着呢,怕是早瞧见咱们了,故意给台阶下。"她往深处又挪了挪,枯枝在背上硌出红印,"灭灵派的人,向来是刀子藏在袖子里,好意裹在糖衣里。"

希羽缩在灌木丛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泥里。顾风的长衫下摆扫过那处带血的泥痕时,她看见那素白的料子上沾了点暗红,像雪地里落了滴没擦净的血,刺得人眼仁疼。高欣妍的动作轻得像偷东西的猫,一片沾了土的落叶悄没声息滑进她袖口,那袖口绣着的银线在树影里闪了闪,倒像是藏了把没开刃的刀。

风从枝桠缝里钻进来,裹着清蛊符那股子呛人的纸灰味,又缠着高欣妍木盒里飘出的药香——那药香闻着温吞,仔细咂摸却带点苦,像熬坏了的莲子羹,甜里藏着毒。两种味道缠在一处,在她鼻尖打了个结,勒得人喘不过气。这寂静比刚才刀光剑影时还熬人,树叶沙沙响着,倒像是有人在耳边数着数,一下,又一下,等着看谁先撑不住。

“师兄,你看这里的土,比别处红得深,还沾着点蛊虫的腥气。”高欣妍蹲在那儿,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怕惊着地里的什么东西。她没敢直接碰,只用木盒边缘轻轻拨了拨,那木盒角磨得光滑,一看就是摸了多年的老物件。“五毒宗的人应该刚来过,脚印还没被风吹散。”

希羽看着她说话时颤动的睫毛,忽然觉得那睫毛像极了某种蛊虫的须,软软地探着,谁也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钩子。顾风没应声,只盯着那处红土,指尖在玄凌天书的封面上摩挲,那本书的边角都磨卷了,但是,边角却闪着金色的灵力,那书就像块浸了多年的老骨头。风又起了,吹得高欣妍的裙角贴在脚踝上,那里露出一小截皮肤,青青紫紫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的印子。

希羽突然想咳嗽,又死死憋回去,喉管里像卡了根细刺。她总觉得这灌木丛里藏着什么,顺着树根往土里钻,正一点点爬向她的脚腕。

顾风也蹲下来,目光落在脚印的深浅上,语气平静:“是希羽的脚印,她的步法轻,落地浅,和五毒宗其他弟子不一样。”他顿了顿,指尖离泥土还有半寸就停住,“没有邪蛊的戾气,反而有魔域血蛊的残息——她们应该是在追查魔域的人,不是在搞什么鬼把戏。”

“可师父说五毒宗在炼邪蛊,还和魔域有勾结……”高欣妍小声嘀咕,却被顾风打断:“华南兄教过我们的,凡事要讲证据,不能凭猜测定人罪。”他站起身,看向五毒宗弟子藏身的灌木丛方向,声音不高却清晰:“希羽师妹,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魔域的人是不是已经到灵修大陆边界了。”

希羽和老妪对视一眼,知道躲不过,便从灌木丛里走出来。她收起银簪,语气也缓和了些:“你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我们昨天抓了个魔域死士,她鞋底沾着这里的土,还有戎凌谷驳鸟的羽毛,我们是来查她的来路。”

老妪也补充道:“灭灵派担心五毒宗危害灵修大陆的其他无辜修士,我们理解。但这次是魔域要对灵修大陆动手,死士身上还带着戎凌谷的蔷薇锁魂印,要是不提前查清,遭殃的会是所有修士。”

高欣妍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顾风:“师兄,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们……”

顾风点头时,下颌线绷得很紧,像用刀刻出来的一道痕。他从怀里摸地图的动作很慢,手指关节泛着青白,像是攥了太久,指腹蹭过衣襟时带起些微尘,在晨光里看得分明。地图递过来时,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希羽的手背,那触感凉得像浸过溪涧的石头,让希羽莫名打了个颤。

“这是灭灵派绘制的边界地形图。”他说话时眼睫垂着,长而密,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倒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听得出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像山涧里的水,看着平,底下却藏着暗流。

希羽接过地图,纸页粗糙,边缘卷得厉害,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她低头看标注的巢穴位置,笔尖勾勒的线条又急又狠,透着股狠劲。忽然感觉方才被他碰过的手背还在发烫,心里那点因戒备攒起的冰碴,竟悄悄化了些。抬眼时正撞见顾风抬眸,他眼里没什么笑意,却也没有往日的冷厉,倒像蒙着层薄雾的潭水,能照见人影子,却探不到底。

“没想到你……”希羽话没说完,被自己的心跳打断。她赶紧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指尖点下去时稍重,把纸页戳出个浅窝,“这里离死士出现的地方最近,先去这里查。”

顾风顺着她指尖看过去,喉结轻轻动了下,没应声,只从腰间解下个青铜哨子,用指腹擦了擦上面的铜锈。那动作很慢,带着种说不出的沉敛,倒让希羽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山涧边看石缝里的鱼,明明藏得深,偏让人觉得有股子韧劲,碰不得,也忘不掉。

顾风点头的瞬间,下颌线突然绷紧,像被无形的线勒住。他刚要迈步,靴底还没沾地,远处就传来蛊虫的嗡嗡声——那声音黏腻得像化不开的浓痰,贴着地皮滚过来,带着股腐烂的甜腥气。他脸色骤变,指尖在袖中飞快一捻,三张符纸“唰”地飘落在掌心,黄纸边缘泛着陈旧的焦黑,显然是常年带在身上,被体温焐得发脆。

“是魔域的蛊群。”他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时,能看见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高师妹注意安全!”说罢转头看向希羽,眼神里的焦灼像被火星燎过的野草,“希羽师妹,麻烦你辨一下蛊虫的种类,我们好对应除蛊。”

希羽站在原地没动,耳廓微微颤动,那嗡嗡声钻进耳道,像无数细针在刺。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映着远处摇曳的树影,突然开口:“是血蛊和腐骨蛊。”声音里带着种奇异的镇定,仿佛那些啃食血肉的毒虫不过是路边的野草,“血蛊喜腥,闻着活人气味就疯;腐骨蛊蚀骨,专找关节缝隙钻。”

她抬手掀开腰间的锦囊,里面露出个黑陶小瓶,瓶身刻着细密的纹路,看着有些年头了。“我这里有地蛊虫卵粉。”她倒出些粉末在掌心,那粉末呈灰绿色,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带着股泥土的腥气,“你们用清蛊符配合,符纸燃尽时撒粉,能挡住它们!”

高欣妍抽出背后的剑,剑身泛着的冷光映在她眼底,没有半分涟漪。听到“腐骨蛊”三个字时,她指尖稳如磐石,连指节都没泛起一丝白。风卷着鬓角碎发掠过脸颊,她连眼睫都没眨一下,更不见半滴冷汗,只将剑柄握得更紧,仿佛那不是令人胆寒的毒物名称,不过是寻常的风过叶响。

顾风没看她,只盯着希羽掌心的粉末,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时里面是叠得整齐的黄纸,每张纸上都画着朱砂符,符尾拖着长长的流苏。“清蛊符够。”他说罢看向希羽,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她的睫毛上沾着点晨露,像落了层细雪,明明是娇弱的模样,说起蛊虫种类时,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团火。

“蛊群离得近了。”希羽突然提醒,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绷。那嗡嗡声越来越响,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震动,远处的草丛里,隐约能看见黑色的潮水在涌动,像被风吹动的墨汁,正一点点漫过来。

顾风将符纸分发给众人,自己留了三张,指尖捏住符纸的动作很用力,指节泛白。“听我口令。”他说罢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时,能看见衣襟下凸起的肋骨,显然是常年奔波,没怎么吃过饱饭。

希羽握紧了手里的黑陶瓶,指腹摩挲着瓶身的纹路,突然想起她父亲说过的话——地蛊虫卵粉是用百年腐土养的,能克世间大多数毒虫,可每次使用,施粉人也会沾染上蛊毒的戾气。她看了眼顾风紧绷的侧脸,突然将瓶口往掌心倒了倒,多接了些粉末。

风里的腥甜气越来越浓,那嗡嗡声已经像无数面小鼓在敲打着耳膜。顾风突然低喝一声:“撒!”话音未落,黄纸符在空中燃起橙色的火苗,照亮了他眼底的决绝,而希羽扬起的手掌里,灰绿色的粉末正乘着风,像场微型的暴雨,朝着那片涌动的黑暗飘去。

顾风捏着符纸的手指猛地收紧,黄纸边缘被掐出几道深痕,指腹泛白得像浸了雪水。他往高欣妍身侧挪了半步,不是护着谁,倒像两块石头往一处靠,能抵住更烈的风。耳尖动了动,捕捉着蛊群的嗡鸣方位,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将玄凌天书往怀里按得更紧,书脊硌着肋骨,倒像是给心尖上了道锁。

希羽握着黑陶瓶的手沁出细汗,瓶身的纹路在掌心硌出红印。那嗡鸣声钻进耳朵,像无数细针在扎,她下意识往旁边的老槐树后缩了缩,后背贴上粗糙的树皮,凉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眼尾瞥见顾风绷紧的侧脸,突然将瓶塞拔得更开些,粉末的腥气混着自己的呼吸,倒让心跳稳了几分——她知道,这时候慌了,连骨头都剩不下。

三个五毒宗弟子背靠背站着,手里的毒囊捏得咯吱响。其中一个年纪小的,喉结抖得像装了只兔子,目光黏在远处涌动的黑影上,脚底下不知觉往希羽身后蹭,靴底碾着石子,发出细碎的响,在这死寂里格外刺耳。另一个咬着牙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刚落地,就被风卷着往蛊群的方向飘,他猛地闭了嘴,像是怕那唾沫引着毒虫扑过来。

老妪往地上蹲了蹲,不是怕,是想借草棵子挡挡风。她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又往腰间的毒袋摸去,指腹在袋口的绳结上绕了三圈——那是她年轻时练的手法,越慌越要把绳结缠得紧些,仿佛能攥住点什么。风掀起她额前的白发,露出皱巴巴的额头,那里刻着三道深纹,像被岁月刀砍过,此刻却泛着点红,是憋住的气顶的。

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嗡嗡声已经像擂鼓,震得人牙酸。顾风突然低喝一声“预备”,声音里带着点沙,像被风刮过的枯柴,却奇异地稳住了人心。希羽深吸一口气,将黑陶瓶举到胸前,粉末的腥气呛得她喉咙发紧,可看着顾风挺直的脊梁,看着高欣妍那柄泛着冷光的剑,突然觉得这掌心的凉,倒比心里的慌要实在些。

高欣妍握着剑的手没抖一下,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映得她下颌线像淬了冰。那嗡嗡声裹着腥气撞过来时,她眼皮都没抬,只反手将木盒往腰间一扣,铜锁“咔嗒”一声锁死,动作干脆得像斩断蛛丝。

“血蛊喜腥,腐骨蛊蚀骨。”高欣妍默念了一遍以后,侧身踏了个剑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膝盖弯出个利落的弧度,活像块嵌在石缝里的铁。她没回头,只从袖中摸出三张符纸,指尖夹着,黄纸边缘在风里微微颤,人却稳如老松。

“清蛊符要燃得快,”她突然开口,声音里没半点波澜,像冰面下的水,“硫磺粉借符火之力,才能呛得它们退三尺。”说话间,她手腕轻抖,三张符纸“唰”地展开,朱砂笔画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暗赤,倒像是用血画就。

远处的蛊群已经漫到丈许外,黑压压的一片,翅膀振出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地皮。高欣妍突然吸气,胸腔起伏极微,像怕惊动了什么。下一瞬,她指尖燃起幽蓝的火苗,符纸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烧得“噼啪”响,烟灰落下来,沾在她素色的衣襟上,竟像落了点雪。

她握剑的手突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偏在此时抬眼,目光扫过蛊群最密处,那眼神冷得能冻住风——没有惊,没有惧,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眼前不是能蚀骨的毒虫,只是些挡路的枯枝。

“左前方七步,有只母蛊。”她突然出声,剑尖往那处一点,精准得像量过尺寸,“杀了它,群蛊自乱。”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掠出去,冷剑划破空气的锐响,竟压过了蛊虫的嗡鸣。

希羽在后面看得清楚,她裙角扫过带血的泥地时,连半点迟疑都没有,裙裾翻飞间露出的脚踝,肌肤冷白,却在鞋跟处磨出层厚茧,那是常年练剑才有的印记,像刻在骨头上的勋章。

风卷着符纸的焦味扑过来,高欣妍已经折身而返,剑尖挑着只比拳头还大的母蛊,那蛊虫还在挣扎,绿色的浆液顺着剑刃往下淌,滴在地上蚀出小坑。她面不改色,抬手用符纸一裹,“嗤”地燃起明火,眼神里连半分波动都没有,仿佛刚挑落的不是毒虫,只是片碍眼的败叶。

“走。”她甩了甩剑上的浆液,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像冰锥敲在石上,脆而硬。

希羽的目光在高欣妍利落的动作上顿了顿,随即收回视线,指尖的毒囊悄然握紧。顾风的袖中却突然窜出一道银白身影,那是只巴掌大的玉面狐,浑身毛发泛着流光,落地时爪子在地上一点,周围的气流瞬间凝出无数冰棱,将扑来的血蛊冻在半空。

“是‘冰棱玉面狐’,顾师兄的御兽术又精进了。”希羽心头微动,她早听说顾风是灭灵派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御兽师,能与灵兽心意相通,此刻见他指尖微动,玉面狐便心领神会地化作一道银芒,在蛊群中穿梭自如,每一次腾跃都带起一片冰晶,将血蛊冻成碎块。

“前面是戎凌谷的支流,蛊虫怕水,我们往那边撤!”顾风的声音沉稳传来,他指尖轻叩,玉面狐立刻发出一声清啸,率先朝着支流方向掠去,银白的狐尾扫过之处,冰棱层层叠叠,为众人铺出一条通路。

希羽应了一声,从袖中摸出几枚地蛊虫卵粉,往四周一撒。淡粉色的粉末落地即融,钻进泥土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那些正从地底钻出来的腐骨蛊顿时僵在原地,像是被无形的网困住。

“顾师兄这御兽术,是自己琢磨的么?”希羽一边留意着蛊群的动向,一边问道。她看到玉面狐的招式灵动异常,带着几分仙门御兽术的飘逸,与灭灵派常见的刚猛路数不太一样。

顾风指尖仍在与玉面狐无声交流,只淡淡回了句:“是,御兽如知己,要先懂它,再信它。”他话音刚落,突然眉头一皱,玉面狐也瞬间炸毛——一只通体漆黑的母蛊正从云层里俯冲下来,腹部鼓胀,显然是要产卵。

高欣妍的剑舞动时,带起的风都透着冷意。她侧身躲过一只血蛊的扑咬,剑刃却不停,顺势挽出个半圆,将那蛊虫拦腰截断。绿色的浆液溅在她的素白剑袍上,像朵突兀的墨梅,她却连眼尾都没动一下,只在剑尖垂落时,腕间微转,将残余的浆液甩在旁边的岩石上,“嗤”地烫出个白烟袅袅的小坑。

“专心些。”她清冷的声音飘向分神的同门师弟,剑穗上的清蛊符随着她的动作轻晃,“这血蛊沾身即腐,你们若不想变成蛊虫的养料,就把剑握紧些。”话音未落,她已再次挺剑,长剑在蛊群中划出道道银弧,每一次收剑都精准地钉死一只蛊虫的七寸,动作干净利落,竟比御兽师的灵兽还要迅疾几分。

顾风指尖弹出玉哨时,指腹还沾着方才捏符纸的薄汗,那汗被风一吹,凉得像针。玉哨离手的刹那,尾音“咻”地拔尖,像根冰线,直往云里钻。玉面狐耳朵陡地支棱起来,琥珀色的眼瞳在日光下亮得惊人,几乎是哨音未落,就箭一样窜了出去——狐爪在半空划过,凝出的冰棱带着细碎的寒光,像把淬了霜的匕首,“噗”地扎进母蛊腹部时,粘稠的绿浆溅了狐毛满脸。

顾风盯着那团扭动的黑影,喉结狠狠滚了下,直到母蛊发出最后一声闷响,才猛地松了口气,掌心的汗却更多了,把袖沿洇出片深色。他弯腰去拾玉哨,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才觉出指节还在发颤。

玉面狐跳回他肩上时,尾巴卷着他的脖颈,毛茸茸的,却带着股焦糊的腥气。顾风偏头,看见它额角的毛蜷成一小团,像被火燎过的绒线,那焦卷的边缘还沾着点半凝固的绿浆,看着触目惊心。他伸出手指,想替它拂掉,指尖刚碰到狐毛,玉面狐却突然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像受了惊的幼崽。

“快走。”顾风把玉哨揣回怀里,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种强行按捺的急促,“这锁魂笛只能困它们片刻。”他抬手摸了摸玉面狐的背,狐毛下的身子绷得像张弓,“戎凌谷的蛊王……应该快到了。”说这话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雾气翻涌,那雾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正一点点往这边漫,仿佛有无数只眼睛藏在里面,正幽幽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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