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灵异言情小说 >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本书标签: 灵异言情  女生幻想  只虐男主不虐女主   

82.破迷雾,救他们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高欣妍收剑的动作不停,指尖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连腕骨都泛着青白。剑尖垂落时,一滴暗红色的浆液顺着剑身滑下,“滋啦”一声砸在地上,烫出个冒着白烟的小坑,那腥甜的气混着焦糊味,往鼻腔里钻。她眼皮都没掀一下,仿佛那摊滋滋作响的污迹只是地上寻常的石子。

只抬眼扫向顾风与玉面狐时,清凌凌的目光才动了动,像淬了冰的剑,刃口泛着冷光。落在玉面狐焦卷的额毛上时,那目光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狐毛蜷成焦黑的一小团,像被野火燎过的草茎,她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快得像错觉,随即又压下去,眼底重新覆上层薄冰。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那点疼很轻,却细针似的,扎得她指尖更紧了些。

“走。”她吐出这个字,声音比剑风还冷,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手腕一翻,长剑归鞘,“咔嗒”一声闷响,像把刚沾过血的心事,严丝合缝地锁进了骨头里,连一丝锈味都不肯漏出来。转身时,裙裾扫过旁边弟子僵住的手臂,那弟子打了个哆嗦,才惊觉自己指节还在抖,掌心被剑鞘硌出的红印,竟比刚才溅上的蛊血还要深。高欣妍没回头,步子迈得又稳又快,像崖壁上往下落的石,每一步都凿在实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得发紧。

高欣妍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片浅淡的影,像被月光冻住的蝶翼。那影随着她收剑的动作,极细微地颤了颤,快得几乎看不见。直到剑尖彻底归鞘,那震颤才猛地停住,像根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断了。

她抬眼时,瞳孔里没映出半分周遭的乱象,只有片清冷冷的光,像山涧里经年不化的冰。目光扫过玉面狐焦卷的额毛,那冰似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像平静的湖面被针尖轻轻点了下,漾开圈几乎透明的涟漪。但那涟漪转瞬就被她压了回去,眼底重新凝起的冷意,比刚才更甚,仿佛那点波动只是错觉,是剑上的寒气洇进了眼里。

她的嘴唇抿成条极薄的线,没什么血色,像片被霜打过的柳叶。下颌线绷得很紧,能看见骨骼清晰的轮廓,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咬碎了,咽进肚子里,连半点呜咽都不肯漏出来。

顾风把玉面狐往怀里拢时,指腹擦过狐背上的绒毛,那毛硬邦邦的,像被火燎过的细针,扎得他掌心发疼。狐儿呜咽着,鼻尖蹭他颈窝,湿热的呼吸扑上来,带着股焦糊的腥气,混着它自己的体温,烫得他皮肤一缩。

他指尖往下探,触到狐毛底下硌手的冰凌碎块,棱角尖锐,像藏在软肉里的刺。心尖莫名就是一缩,那疼来得又快又锐,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嗖”地一下扎进了心口最软的地方。

“戎凌谷的蛊王……”他把这几个字在舌尖碾了碾,声音低得像从喉咙缝里挤出来,带着股化不开的涩。指尖无意识地在玉哨上摩挲,那玉质凉飕飕的,贴在皮肤上,像块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石头,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据说专养吞魂的蛊,比母蛊凶十倍。”说到“吞魂”两个字时,他喉结狠狠滚了下,眼前晃过玉面狐刚才凝冰棱时,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的、母蛊绿浆四溅的影子,那影子黏腻腻的,像要把什么都蚀进去。

希羽跟在后面,指尖还残留着地蛊虫卵粉的凉意。她偷眼去看高欣妍的背影,那背影笔挺,像崖边的孤松,连衣摆都没怎么晃动。可她瞧见高欣妍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细细地暴起来,像潜伏的蛇,才知道这人不是不怕,是把怕意都拧成了剑上的劲,一丝一毫都不肯漏出来。

“顾师兄,”希羽的声音有些发飘,被风一吹就散,“你那玉哨……还能再唤玉面狐战一场吗?”

顾风没回头,脚步却慢了些,玉面狐从他怀里探出头,琥珀色的眼瞳在晨光里泛着水光,额角的焦卷毛团像块疤。“它伤着了。”他声音闷在胸腔里,“蛊王近身时,冰棱怕不管用。”

话没说完,地面突然传来极轻微的震动,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泥土下呼吸。高欣妍猛地停步,剑尖“嗡”地颤了一下,清越的剑鸣刺破空气。她侧耳听着,眼睫垂落,在眼下投出片浅影,那影子里,竟能看见她绷紧的下颌线,像块被刀削过的玉。

“它来了。”高欣妍轻声说,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却像冰锥凿在冻面上,脆生生的,让希羽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来,像被什么东西舔了口似的。她下意识往老妪身边靠了靠,掌心的地蛊虫卵粉被汗浸得发潮,那腥气混着心跳声,在耳朵里嗡嗡响。

顾风摸黄符的手快得像阵风,指尖夹着符纸时,指节抖得厉害,黄纸边缘被颤得卷起来,像被风吹皱的枯叶。他把符纸往胸前拢了拢,像护着团火,喉结滚了滚,没敢大口喘气——怕惊动了雾里的东西。玉面狐在他怀里直起身子,尾巴炸成蓬松一团,蹭他下巴的动作带着股狠劲,喉咙里的低鸣像磨刀子,琥珀色瞳孔缩成细缝,死死咬着前方的雾霭,那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糖稀,甜腻的腥气裹在里面,真像有无数舌头在舔舐,舔得人骨头缝都发酥。

老妪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刚落地就被雾吞了,连点响都没有。她往腰间毒袋摸去,指节在袋口的绳结上绕了三圈,又绕三圈,直到勒得掌心生疼才停——这是年轻时跟师父学的,越怕越要攥紧点什么,不然魂儿都能被雾勾走。她眼角的皱纹里积着雾水,看着前方那团浓白,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被蛊王拖走的师弟,当时也是这样的雾,也是这样的甜腥气,师弟最后喊的那声“师姐”,到现在还在她耳朵里转。

五毒宗那三个弟子背靠背挤成一团,年纪最小的那个腿肚子直打颤,手里的毒针筒“咔嗒”撞在石头上,吓得他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却不敢往雾里多看。另一个咬着牙往地上撒硫磺粉,手抖得厉害,粉撒得东一撮西一撮,像喂鸡似的,嘴里还碎碎念:“孽障……来一个蛰一个……”声音发飘,连自己都不信。

灭灵派跟来的两个弟子,早把剑横在胸前,剑身在雾里泛着冷光,却照不散他们脸上的慌。其中一个往顾风身后挪了挪,被高欣妍冷冷瞥了一眼,那眼神像冰碴子,他脖子一缩,硬生生定在原地,只是握剑的手更紧了,指腹嵌进桃木的纹路里,像要抠出点血来。

雾里的腥气越来越浓,甜得发腻,黏在人皮肤上,像刚熬好的糖浆。希羽盯着雾的边缘,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细细的,长长的,像无数条舌头在翻卷。她突然抓住老妪的胳膊,指尖掐进对方枯瘦的皮肉里,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好像,是……是蛊王的触须……”

话音未落,顾风手里的黄符“腾”地燃起来,火光在雾里炸开一小团亮,照亮了他煞白的脸。高欣妍的剑“嗡”地出鞘,剑风劈开一小片雾,露出里面更深的浓白,像永远填不满的窟窿。

希羽攥紧了黑陶瓶,指腹硌着瓶身的纹路,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把粉末浸得发潮。她看着高欣妍的背影,看着顾风颤抖却依旧持符的手,看着玉面狐炸起的绒毛,突然明白,所谓的冷静,不过是把恐惧嚼碎了,和着血往肚子里咽。而那腥甜的雾气里,正有什么东西,带着无数双眼睛,缓缓地、缓缓地探了过来。

雾浓得像熬煮到极致的猪油,稠得能攥出黏腻的质感,裹着潮湿的甜腥气往人毛孔里钻——那是蛊虫分泌物混着腐叶的味道,腥气里还缠了丝若有若无的甜,黏在皮肤上像没干的胶,连呼吸都带着发闷的腻。风早停了,浓雾把天地裹成密不透风的茧,眼前的树影只剩模糊的灰黑轮廓,脚下的草叶沾着蛊浆,踩上去“吱呀”一声,黏糊糊的液体顺着鞋底往上渗,凉得刺骨。

忽然,一道破空声猛地撕裂浓雾。不是蛊虫振翅的细碎嗡鸣,是更沉、更烈的剑风——带着股正午烈阳烤过青石的灼气,“唰”地一下,竟在浓得化不开的雾里劈出道亮缝。那缝里先是泄出点剑刃的寒光,跟着是红,是沉得发暗、却又艳得灼眼的红。

华南奕就从那道亮缝里走出来。一身红袍像刚刚从滚热的血里捞出来,领口、袖口还凝着暗红的结痂,衣摆扫过沾着蛊浆的地面时,蛊浆触到衣料便“滋啦”一声缩成小团,像是怕那衣料上的热气。红袍本该是张扬的色,此刻却被雾水浸得发沉,唯有走动时,衣摆翻飞间能看见内里衬布的暗红纹路,像藏在血里的火。他手里的皓云剑斜斜垂着,剑脊亮得能照见人紧绷的眉眼,雾水飘落在剑身上,连半颗水珠都凝不住,刚沾着剑刃就被裹在剑鞘外的热气蒸成白汽,一缕缕往上飘,很快又被浓雾吞了回去。

他眉峰挑得极高,眉尾斜斜没入鬓角,像两把燃着的火,连眉骨上沾着的细碎草屑都染了点热意。眼瞳里盛着亮,不是顾风那样藏在眼底的沉敛,也不是高欣妍那般冷得像冰的锐利,是带着股野劲的亮——像荒地里刚燃起来的野火,亮得坦荡,还裹着点漫不经心的桀骜。目光扫过雾里缩着的众人时,嘴角先勾了点笑,那笑很淡,只扯动了下唇角的痣,却藏着出鞘剑似的锋芒,连雾气飘到他唇边,都像被那点锋芒割成了碎末。

“这破雾,倒还挺有氛围。”他开口时,声音里裹着点微喘,尾音还带着急赶的沙哑——显然是一路闯过蛊群奔来的,却偏要装得云淡风轻,红袍袖子往后一扬,皓云剑突然向上一挑。“嗡——”剑鸣震得浓雾都抖了抖,地面的草叶跟着颤,那些藏在雾里、若隐若现的蛊虫触须,像被烙铁烫到似的,“唰”地一下全缩回暗处,连之前弥漫的甜腥气都淡了几分。

“华南兄…”,顾风攥着符纸的手悄悄松了松,指节因为之前的用力还泛着白。他瞥见华南奕衣襟上沾着的深绿草屑,还有下摆蹭到的黄泥——那是后山才有的黏土,想来这人是抄近路从蛊虫最密的后山闯过来的,连衣角的泥都没来得及拍掉。

高欣妍握剑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沉了沉,目光落在他红袍下摆那片更深的红上:那红比别处更暗,边缘还泛着点潮湿的光,不是蛊浆的黏腻,是血——指尖般大小的渍痕,顺着衣缝往下晕,还带着点没干透的润,不知是他的,还是哪只拦路蛊虫的。

华南奕却没看他们俩,目光只盯着雾最浓的地方——那里的甜腥气最烈,连雾色都比别处深了几分,像藏着头蛰伏的巨兽。他手腕一转,皓云剑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圈,剑刃带起的风卷着红袍衣角,“猎猎”作响,衣料摩擦的声响在静得发闷的雾里格外清晰。

他转剑的动作刚停,他忽然偏头,对希羽几人扬了扬下巴,喉结滚了滚,声音里带着股天生的底气,像在说“有我在,别怕”,他突然说道:“往后退退,再退几步——这蛊血沾到衣服上,用皂角搓三天都洗不掉,别污了你们的料子。”

说话间,华南奕往前踏了半步。他的红袍在雾里猛地绽开,像朵骤然怒放的曼珠花,花瓣般的衣摆在空中划过道红弧,却比花多了千钧力道——踏地时,脚下的蛊浆被震得飞溅,落在旁边的草叶上,竟还带着点他鞋底传来的热气。皓云剑再次“嗡”地鸣响,这一次,他眼里的笑全敛了去,只剩专注——瞳孔微微缩着,盯着雾浓处的目光像猎狼锁了猎物,连睫毛上沾着的白汽都凝住了,根根分明,裹着股不容错漏的烈气。

雾里的甜腥气突然变了味。先是一丝苦,跟着是越来越浓的焦糊——是剑风扫过蛊虫,蛊壳被燎着的味道,苦得呛人。华南奕的红袍猛地一闪,人已掠进浓雾深处,速度快得只剩道红影,只留下句“看好了”,声音还飘在耳边,跟着就是剑鸣与蛊虫的惨嚎绞在一处。红影在雾里时隐时现,有时是衣摆翻飞的弧度,有时是剑刃劈出的寒光,像团跳动的火,要把这浓得化不开的雾,生生烧出个窟窿来。

雾里的焦糊味越来越重,混着蛊血的甜腥,竟熬出点像陈年药渣子的苦。华南奕的红袍在浓雾里时隐时现,有时是衣角扫过草叶的“沙沙”声,有时是剑刃劈空的“呼呼”响,剩下的,全是蛊虫临死前的尖啸——那声音细得像棉线,却能往人耳朵里钻,缠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顾风站在原地,手还攥着那张没来得及贴出去的符纸,符角被雾水浸得发皱。他看见那道红影突然顿了顿,皓云剑的嗡鸣弱了半分,跟着就有滴暗红的东西从雾里坠下来,“啪”地砸在面前的草叶上——是血,比蛊血更稠,坠在叶尖上,半天都没滚下去。

高欣妍的剑也颤了颤。她眼尖,看见华南奕红袍的袖口破了道口子,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片黑——是蛊毒,正顺着皮肤往上游,像条细蛇。可那人像是没知觉,红袍又往前掠了半尺,剑风再起时,连雾都被搅得翻涌起来,那些藏在雾深处的蛊虫触须,竟开始往回缩,像是怕了那柄烧得发烫的剑。

希羽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听见华南奕的声音从雾里传出来,比刚才更哑,还带着点喘,却依旧硬气:“都别过来——这东西沾着就烂肉,你们扛不住。”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剑鸣,比之前更烈,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那些缠在草茎上的蛊浆,竟被震得成了碎沫。

顾风突然松了符纸。符纸飘落在地,被雾水浸得瞬间软了。他往前走了半步,却被高欣妍伸手拦住。她摇了摇头,目光还锁着雾里的红影:“他会死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沉——像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住,偏要把所有人护在身后。

雾里的红影又动了。这一次,皓云剑的光芒更亮,竟在雾里劈出道半尺宽的亮痕,亮痕里,能看见华南奕的侧脸——额角渗着汗,汗滴落在剑身上,“滋啦”一声就成了白汽,他的眉峰依旧挑着,像两把没灭的火,可嘴角的笑却淡了,他紧抿的唇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喉结滚动时,能看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那是硬撑着的力道,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颤的粗重。皓云剑在他掌心微微抖了下,剑鸣也弱了些,可他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硬是把那点颤抖压了下去。

雾里突然传来“嗤”的一声轻响,是蛊虫的口器刺破空气的声音。顾风的心猛地提起来,就看见那道红影猛地侧身,红袍下摆被蛊虫的触须扫过,瞬间沾了片乌黑的蛊浆。华南奕却像没察觉,反手一剑劈下,剑刃精准地斩在蛊虫的头颅上,黑绿色的浆液溅在他的衣襟上,与暗红的血渍混在一起,像幅被揉皱的泼墨画。

“咳——”华南奕突然低咳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带着点压抑的痛。手腕上的黑紫色蛊毒已经漫过了小臂,像藤蔓似的缠在皮肤上,连露在外面的指节都泛了点青黑。可他依旧没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皓云剑再次扬起,剑身上的寒光刺破浓雾,竟在身前织成了一道细碎的光网,将扑过来的几只蛊虫全拦在了外面。

“还愣着做什么?”他突然回头,目光扫过顾风几人,声音里的硬气弱了些,却多了点不容拒绝的急,“东边的雾薄,顺着草叶倒的方向走,快!”说话时,他的肩膀微微晃了下,像是站不稳,可很快又挺直了,红袍在雾里飘着,像面不肯倒下的旗子。

高欣妍终于动了,她拽着顾风的胳膊,对顾风递了个眼神。几人顺着草叶倒伏的方向往后退,每退一步,都忍不住回头看那道红影——他依旧站在雾最浓的地方,皓云剑的光芒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火,却始终没让一只蛊虫越过他身前的那道线。

直到他们退到雾色渐淡的地方,能看见远处的山道,才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绵长的剑鸣,跟着是蛊虫的尖啸。 剑鸣突然炸响,是比之前更烈的锐响,像惊雷劈在浓雾里。皓云剑的寒光骤然涨了三倍,竟将身前半丈的雾都逼退了去,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蛊虫——黑的、褐的,裹着黏浆在地面蠕动,触须还在往希羽几人的方向探。

华南奕的红袍猛地旋开,像团烧到极致的大火。他手腕翻折,剑刃贴着地面扫过,“唰”的一声,蛊虫的残肢混着蛊浆溅起,落在红袍上,竟被衣料上的热气烫得“滋啦”作响。他没回头,只偏了偏头,声音里裹着喘,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劲:“你们快走啊!往东边退,那里有风口!”

高欣妍的目光却没离开那道红影,华南奕的皓云剑在他手里像活了过来,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灼气,蛊虫沾到剑风就成了焦糊的碎末,甜腥气里的苦越来越重,竟压过了之前的腻味。

有只半尺长的蛊虫突然从雾里窜出,直扑希羽的后背。华南奕眼疾手快,脚尖点地,人像片红叶子般掠过来,剑脊往下一压,正压在蛊虫的甲壳上,“咔嚓”一声,甲壳碎裂的脆响在雾里格外清晰。他手腕一翻,剑刃将蛊虫挑飞,跟着抬脚踹在希羽后背,把人往风口的方向送:“别回头!”

希羽踉跄着扑到顾风身边,再回头时,看见华南奕的红袍被蛊浆染得更暗了,袖口的破口处,黑紫色的蛊毒已经漫到了手肘,像条爬在皮肤上的蛇。可他像没看见似的,剑刃依旧在翻飞,每一次动作都带着股狠劲,像是要把这满雾的蛊虫全斩尽。

直到希羽几人退到风口,风卷着雾往两边散,露出远处的山道。风在风口打着旋,卷得雾像被撕开的棉絮,往两边簌簌退去,露出远处山道的轮廓,青灰色的石头在雾霭残片里若隐若现。华南奕往后退了两步,红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串焦黑的蛊壳,那些壳子脆得像烧过的纸,一碰就碎,在风里打着转儿往下落。

华南奕转身时,目光撞上呆愣在原地的顾风,皓云剑还斜斜垂着,剑身上的热气裹着层薄烟,雾水落上去,连个水痕都留不住,全被蒸腾成了白汽,丝丝缕缕缠着剑身,像系了道看不见的符。

“还干愣着?”华南奕扯了扯嘴角,那点笑意刚爬上眼角就僵住了,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砸在衣襟那片蓝色的血渍里,“滋”地一声,晕开个更小的圈。红袍上沾着的蛊壳碎屑被风吹得乱飘,粘在他汗湿的颈侧,像落了点黑灰。

“再不走,等雾又聚过来,可没人再给你们劈路了。”他说着往旁边让了让,红袍在风里晃了晃,衣料贴在背上,显出些清瘦的骨形,竟透着点说不出的单薄。可他手里的皓云剑偏不依,依旧亮得刺眼,剑刃上沾着的蛊浆正在凝固,结成层暗绿的壳,却掩不住那股子灼人的锐气。

顾风看着他红袍上那片没干透的血渍,突然发现华南奕握剑的指节泛着青白,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划痕,正渗着蓝色的血珠,混着剑身上的热气,蒸出点淡淡的腥。希羽往老妪身后缩了缩,看见华南奕红袍下摆扫过的地方,地面留着串浅浅的脚印,每个脚印边缘都沾着焦黑的粉末——是被他踩碎的蛊虫。

华南奕没看他们的反应,只抬眼望了望天色,云层压得很低,像块浸了水的布。他把皓云剑往肩上一扛,红袍随着动作滑下来些,露出锁骨处沾着的草屑,那草屑上还带着点湿泥,显然是从荆棘丛里闯过来的。“快走了。”他丢下两个字,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像被热气熏过的喉咙,却依旧硬邦邦的,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

直到最后一只蛊虫的惨嚎,被剑风掐断在喉咙里,黑绿色的浆液溅在皓云剑上,“滋啦”一声化作白汽。华南奕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松,剑刃“当啷”砸在地上,震起的草屑粘在他染血的红袍下摆,像撒了把灰。

他没撑住,右腿“咚”地跪在地上,膝盖撞得石面发出闷响。顾风回头时,看见那道红影晃了晃,终于撑不住似的,单膝跪在了地上,红袍铺在沾着蛊浆的草叶上,像朵被风雨打蔫的花,却依旧红得扎眼。

蛊毒早已爬过华南奕的手肘,黑紫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蜿蜒,像条缠紧的蛇,连指尖都开始发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疼。可他偏没低头,下巴依旧微扬着,眉峰虽不如之前那般挑得锋利,却也没垮下来,眼尾那点桀骜像没被浇灭的火星,还亮着。

他睫毛上沾着的汗滴往下坠,砸在身前的石面上,晕开一小圈湿痕。他盯着那圈湿痕,脑子里竟没什么疼的知觉,只想着刚才顾风几人跑上山道时的背影。他的嘴角忽然扯了扯,露出点笑来,那笑里带着脱力的虚,却也藏着点松快:还好,没让他们出事。

蛊毒往上窜了窜,后颈那道乌黑的印子开始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烧。他想抬手按按,可手臂重得像灌了铅,连抬半寸都费劲。视线渐渐有点发虚,远处山道的轮廓开始模糊,可他依旧没闭眼,硬撑着睁着眼,盯着雾散的方向——得确认那些东西,不会再追上去,得确认他们能走得远些,再远些。

“可恶……”他低低骂了声,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不是骂疼,是骂自己没撑住,竟在他们走后就跪了下来。他偏过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喉结滚了滚,把涌到嘴边的闷咳压了回去——就算疼死,也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样。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照在他染着蓝血的红袍上,竟让那沉暗的颜色多了点暖。他盯着那点阳光,忽然觉得没那么疼了,只想着:等这蛊毒缓过去,再追上他们,总不能让他们独自走剩下的路。

上一章 81.合起手,灭母蛊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最新章节 下一章 83.书信到,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