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灵异言情小说 >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本书标签: 灵异言情  女生幻想  只虐男主不虐女主   

92.夜被袭,被威胁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魔域的书房藏在黑石城堡最深处,四壁由泛着冷光的墨玉砌成,墙面上刻着暗金色的魔域图腾,图腾纹路里流转着微弱的灵力,像是困在石中的萤火。穹顶垂着一盏三层鎏金盏灯,灯芯是千年幽冥草所制,橘红色的火焰明明灭灭,将思鸿远周身玄黑王袍上的银线龙纹映得忽明忽暗——龙鳞的每一片纹路都清晰可见,尾端还缀着未褪尽的血色,那是当年沧煜沉破城时,王袍染血后留下的痕迹。

思鸿远坐在紫檀木大椅上,椅背雕着盘旋的墨龙,龙首正对着他的肩颈,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指尖捏着半块碎裂的魔域玉符,玉符原本是莹白色,此刻却布满深褐色的裂痕,裂痕里还嵌着几缕灰黑色的禁术残留,像是凝固的毒。他指腹反复碾过符上“镇魔域”三个古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冷得像冰,落在寂静的书房里,竟让盏灯的火焰都颤了颤:“沧煜沉留着我们,不过是想看着魔域像困兽般挣扎——他毁了秘籍,又借希渊父女的五毒阵封了魔域半数灵力,真当本王是任他玩弄的猎物?”

苏魅殇垂手立在案侧,一身暗紫色纱裙曳在墨玉地面上,裙摆绣着细小的血晶兰的花纹,走动时会飘出若有似无的异香。她发间别着一支银质香筒,筒口垂着三缕银丝,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此刻她袖间正飘出一缕极淡的浅粉色香气,那香气落在灯影里,竟凝成无数细碎的贪念幻象:有修士红着眼争抢满箱灵石,指缝间还沾着旁人的血;有宗门长老跪在权位前,额头磕出青肿也不肯起身;还有凡人盯着金元宝,嘴角流出口水——这些幻象都是她从过往接触的修士心底抽离的欲望,此刻在灯影里活灵活现。

苏魅殇屈指轻弹,指尖泛起一点淡紫微光,那些幻象瞬间化作飞灰,散在鎏金盏灯的光晕里。她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妖异的红,那是她修炼“摄魂香术”留下的印记,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像浸了冰的丝线:“王上说得是。沧煜沉最自负的,就是能把所有人的欲望捏在手里。他以为放了华南奕、松了魔域的禁,我们就会乱了阵脚,却忘了……奴最擅长的,就是把他引以为傲的‘欲望’,变成刺向他的刀。”

思鸿远抬眼,目光扫过她袖间浮动的香气——那香气在他眼前凝成一缕细烟,烟里隐约能看到希渊贪婪的嘴脸,还有希羽望着沧煜沉时痴迷的眼神。他喉结动了动,将碎玉符按在案上,玉符的裂痕里立刻透出微弱的魔域灵力,在案上凝成一个小小的黑色法阵,法阵纹路与他王袍上的龙纹隐隐呼应:“你有主意了?”

“雾织者的命门在雾气,六个时辰离雾即灭,可他们编织的美梦,本就靠吸食修士的贪念存活。”苏魅殇上前一步,裙摆扫过案下的墨玉地面,留下一道浅淡的香痕。她指尖在舆图上“幻罗苑”的标记处一点——那舆图是用妖兽皮所制,边缘还带着未处理的毛边,“幻罗苑”三个字是用朱砂写的,此刻被她指尖的香气一触,立刻腾起一缕与她袖间同源的浅粉色香气,香气在标记上方凝成一个小小的雾织者虚影,虚影正闭着眼,贪婪地吸食着周围的欲望气息。

苏魅殇看着那虚影,眼底的红意更浓:“奴婢可炼制‘蚀心香’,此香以‘贪魂草’为引,掺三滴魔域至阴之血,能放大修士心底最烈的贪念——若把香引到幻罗苑的雾里,雾织者吸食的就不是温和的美梦欲望,而是能烧穿他们魂魄的暴戾贪念。到时候,他们会在幻梦里互相争抢、残杀,不用我们动手,雾织者自会灭在自己的欲望里。”

思鸿远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那光芒穿透盏灯的光晕,落在舆图上。他指腹在舆图边缘的“五毒宗”标记处按了按,指尖的灵力让标记处泛起一点黑:“沧煜沉那伙人里,希渊贪权,为了五毒宗能压过其他宗门,连亲女儿都能当棋子;希羽恋慕沧煜沉,总想着用旁门左道留住他的心;秦灵萱虽有天灵体,却胆小怕事,总想着靠沧煜沉保命——这些都是他们的死穴。”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目光飘向书房外——那里隐约能听到魔域修士训练的声音,却比往日弱了许多,显然是被五毒阵封了灵力的缘故:“还有思若,那丫头取了华南奕的智魂后,虽被沧煜沉逼得装出顺从模样,却暗里留了后手——上次她传信回来,说在沧煜沉的书房里偷藏了半块解禁符。你派人去传信,让她想办法把‘蚀心香’的引子,送到希羽身边。”

思鸿远抬手,指腹擦过案上的碎玉符,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希羽最想得到沧煜沉的青睐,只要让她以为‘蚀心香’能帮她锁住沧煜沉的心意,她定会亲手把香送进幻罗苑的雾里——毕竟,她为了沧煜沉,连毒杀同门的事都做得出来。”

苏魅殇躬身应下,腰肢弯出一道柔美的弧度,发间的银香筒轻轻晃动,掉出一点淡紫色的香灰。她袖间的香气又淡了几分,化作一道细烟缠上案边的传讯符——那传讯符是黑色的,上面刻着魔域的暗纹,细烟一缠上,暗纹立刻亮起,将她的声音裹在里面:“奴这就去办。待蚀心香在雾中散开,雾织者一乱,沧煜沉少了这层能编织美梦、扰乱心智的助力,我们再联合被五毒宗欺压的旁门修士——那些修士早就恨透了希渊的毒术,只要我们牵头,定能破了沧煜沉的禁术。”

她直起身,眼底的红意渐渐褪去,恢复成寻常的墨色,却依旧带着冷光:“到时候,定要把当天他逼思若取智魂、毁魔域秘籍的账,连本带利讨回来——思若那丫头当年取智魂时,被灵尊的强大护体灵力重伤了神魂,到现在还得靠蔷薇夫人熬的药压制着,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思鸿远抬手,指尖对着穹顶的鎏金盏灯一点,灯芯的幽冥草火焰立刻旺了几分,橘红色的光晕铺满整个书房,照亮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寒芒——那寒芒里藏着愤怒,藏着不甘,还有对沧煜沉的恨意。他指腹摩挲着案上的黑色法阵,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沧煜沉不是喜欢玩弄猎物吗?他以为放了我们,就能看我们自相残杀、苟延残喘?这次,本王就让他尝尝,被自己的恶趣味反噬的滋味——魔域的债,从来都不是用道歉就能了结的,总得用他的血来还。”

盏灯的火焰在他话音落下时,猛地跳动了一下,将他玄黑王袍上的银线龙纹映得愈发清晰,像是那条墨龙即将从王袍上挣脱,朝着敌人扑去。

苏魅殇指尖刚触到炼丹炉旁的青铜药碾,指腹还沾着星砂粉末的凉意,转身的动作便骤然顿住——书房雕花木门竟被一股刺骨阴风硬生生顶开,门轴发出“吱呀”的哀鸣,风里裹着的半片雾织者衣角“啪”地贴在她脚边,暗紫色布料上的血渍还带着未干的黏腻,那是魔域暗卫独有的示警信号,边角处绣着的黑色蝙蝠纹已被血浸透,像一只垂死的夜兽。

她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指节泛白地掐出收香诀,袖间刚浮动起的幽蓝冷香瞬间被压回锦缎褶皱里,连半分气息都没漏出。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沉声道:“王上,幻罗苑的人提前动了。”

思鸿远握着玉符的指腹猛地用力,青白色玉符“咔嚓”裂开细纹,裂痕里的金色灵力骤然炸开,在案上凝成一面泛着水光的水镜。他指节抵着案沿,指骨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镜中景象:魔域外城的灰黑色天空下,数十名雾织者裹在淡青色雾气里,雾丝像活物般缠上魔域修士的脖颈,那些修士眼神涣散如蒙尘的琉璃,嘴角却挂着贪念的笑,有人伸手去抓空中不存在的金银,有人痴痴望着幻象里的美人,连脖颈被雾丝勒出红痕都毫无察觉。

水镜角落,希羽的鹅黄裙角一闪而过,她腕间银铃轻响,手中引毒铃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正将丝丝缕缕的毒雾往雾织者的雾气里掺——毒雾遇雾即融,淡青色雾气瞬间多了层暗绿,缠上修士的雾丝也染了毒,被缠者的皮肤很快泛起青斑。

“希渊这是想借雾织者的手,把魔域修士变成毒傀儡。”思鸿远的声音冷得发颤,指腹在水镜边缘摩挲,镜中景象让他想起百年前沧煜沉用禁术控城时的惨状:遍地修士沦为行尸走肉,城中血水流成河。他喉结滚动,目光扫过苏魅殇,“魅殇,蚀心香要加快炼制,另外,让暗卫去通知思若——希羽对沧煜沉的执念最深,若让她察觉到思若在暗中动作,定会先对思若下手。”

苏魅殇点头时,耳坠上的银铃轻轻晃动,她抬手从袖中取出三枚传讯符,指尖飘出三缕香丝:赤红如焰的是警示香,银白似雪的是定位香,淡紫如雾的是护心香,三缕香丝分别缠上符纸,在符面烙下细小的香纹。“奴婢已让香丝附了警示咒,思若那边一收到符,指尖触到香纹就能察觉希羽的位置。”

她走到炼丹炉旁,揭开炉盖,炉内腾起的热气让她鬓角的碎发微微飘动:“至于蚀心香,奴婢早留了后手——之前从五毒宗俘虏身上搜出的‘贪魂草’,还藏在炉底暗格,正好能做香引,半个时辰内就能炼出成品。”

话音顿住,她目光落在水镜里的淡青色雾气上,眉头微蹙:“只是雾织者的雾有护罩,寻常香气进不去,得靠有人把香引嵌进雾核才行。雾核藏在雾气最浓处,靠近时会被雾丝缠上,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幻境。”

思鸿远指尖在水镜上一点,灵力注入的瞬间,镜中画面骤然切换——幻罗苑总坛方向的雾气浓如墨染,隐约能看到雾中悬浮着十二根黑色石柱,石柱间绕着金色阵纹,正是雾织者的核心法阵,雾核就藏在阵眼中央,泛着淡淡的青光。

“本王亲自去。”他起身时,玄黑王袍上的金龙纹骤然泛起暗光,魔域残存的灵力如潮水般涌来,在他周身凝成半寸厚的黑甲,甲片上的龙纹随灵力流动闪烁。他抬手按了按腰间佩剑,剑鞘上的宝石发出细碎的光:“沧煜沉以为本王上次被他算计,此刻不敢离开书房,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你留在魔域,盯着希渊和秦灵萱,若他们敢趁机异动,就用‘蚀心香’先乱了五毒宗的阵脚——蚀心香能引动人心底的贪念,五毒宗弟子本就贪心重,闻香必乱。”

“王上不可!”苏魅殇急忙上前一步,袖间香丝因急切而微微颤动,“沧煜沉说不定在幻罗苑设了陷阱,您若亲自去,万一……”她话没说完,却见思鸿远目光扫过书房墙上挂着的魔域战旗——战旗上的黑底金龙虽已褪色,却依旧透着威严,那是百年前魔域全盛时的象征。

“没有万一。”思鸿远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天沧煜沉毁秘籍、逼思若取智魂时,本王就该与他拼命,是本王懦弱,才让魔域落到如今的地步。”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狰狞的龙首,边缘还留着战痕:“这是魔域暗卫的总令,你持此令,可调动所有暗卫。待本王把香引嵌进雾核,你就立刻引‘蚀心香’入雾——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护住思若,她是魔域唯一的公主,不能再出事。”

苏魅殇接过令牌,指尖攥得发白,令牌上的龙首硌得掌心生疼,她却依旧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奴遵令!定护好公主,等王上归来!”

思鸿远不再多言,转身走向书房后的暗门,暗门推开时,一股寒气涌来,他玄黑的袍角被风吹起,身影瞬间融入黑暗里,只留下最后一句叮嘱:“炉鼎旁的护心香记得带,若遇危险,燃香可护你周全。”

暗门“咔嗒”合上的刹那,苏魅殇立刻转身冲向炼丹室,裙摆扫过案上的玉符,玉符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炼丹室里,炉火烧得正旺,橘红色火焰舔着炉壁,她快步走到炉边,从炉底暗格取出贪魂草——草叶呈暗紫色,上面还沾着细微的毒粉,她用银钳夹着草叶,小心翼翼地投入炉中,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三滴魔域王血。

血滴入炉的瞬间,炉鼎里立刻腾起一团暗红的香气,香气翻滚着,隐约能看到里面藏着无数贪念的碎片:有人在幻象里争夺财宝,有人在幻境里沉迷权势,那些碎片撞上炉壁,发出细碎的声响。苏魅殇盯着炉鼎,眼底闪过狠厉,指腹在炉沿轻轻摩挲:“沧煜沉,希渊……你们欠魔域的,欠思若的,今天该开始还了。”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窗外——魔域的天空已被淡青色雾气染透,远处传来修士的惨叫声,她握紧手中的暗卫总令,指尖的香丝缓缓凝聚,随时准备引香入雾。

此刻的思若,把清梓美丢在地牢以后,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独自一人回到了书房。书房的窗棂是百年前魔域匠人雕的缠枝纹,此刻被天光浸得发亮,把光割成细碎的银片,落在思若素白的裙裾上。那裙子是去年魔域还飘着蔷薇花香时,苏魅殇用三斤雾蚕丝织的,雾蚕丝细得能穿进绣花针孔,织出来的料子泛着淡月般的柔光,领口绣着半朵淡金蔷薇——花瓣上的金线是用灵蚕吐的丝捻的,当时苏魅殇还笑着说“配公主的肤色正好”,可如今蔷薇边儿沾了点深灰的炉灰,像被揉皱的旧绢帕,连金线都失了光泽。

思若坐在梨木案前,指尖抵着案上那支羊脂玉簪,簪头的东珠被掌心的汗焐得发暖,珠面映出她眼底的乱。她鬓边垂着两缕碎发,是方才攥传讯符时蹭乱的,发梢还沾着点淡紫的香灰——那是苏魅殇附在符上的警示香,方才符纸烫得她耳尖发红,如今香丝还在指尖绕,细得像蛛丝,缠得指节发僵,连带着腕间银铃都没了晃动的力气。

思若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丝异常。她抬眸,五毒宗的希羽就坐在对面的玫瑰椅上,椅垫是暗纹锦缎的,被她压出一道深痕。她穿件水绿衫子,料子是五毒宗特有的毒蚕纱,迎着光能看见纱上织的银线暗纹——是五毒宗弟子的标识,纹的是缠在骨头上的蛇。她指尖捏着盏青瓷茶杯,杯沿沾着点茶渍,茶水晃出细碎的光,映得她腕间银镯上的毒纹若隐若现。蔷薇花的甜香从窗缝钻进来,裹着她的声音飘过来,软得像浸了蜜的毒针:“哈哈,你终于过来了,我在这里等你等了许久了。如今灵尊华南奕失去了智魂,连自己的剑都握不稳,你可开心啊?”

思若的眼睫猛地颤了颤,长而密的睫毛像被风吹得要落的蝶翼,在眼下扫出一片浅影。案上摊着的《魔域阵法录》还敞着,书页被风掀得轻轻动,第廿三页夹着的蔷薇花瓣已经半枯——花瓣边缘卷成了褐色,是三个月前清梓美从人间带回来的。当时她还穿着玄色锦袍,袍角沾着人间的尘土,笑着把花递过来,说“这花比魔域的蔷薇花软和,没那么重的死气,适合给你压书”。如今那花瓣的香气早散了,只剩下干硬的触感,像一片碎掉的记忆。

她喉间突然发紧,像是有根细刺扎在那里,吐不出也咽不下。窗外的蔷薇开得太盛,爬满了半面墙,粉白色的花瓣堆得密密麻麻,浓得化不开的甜香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修士惨叫声,从窗缝钻进来,把屋子裹得密不透风。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撞得胸腔发疼,连指尖都开始发凉——方才传讯符上的余温还没散,苏魅殇的声音却像在耳边响,带着急:“公主,希羽盯着您,更盯着取下来的灵尊智魂,您千万要当心!”

希羽见她不说话,又轻轻晃了晃茶杯,茶水溅在杯沿,留下一圈湿痕。“公主是在心疼?”她嘴角弯起个浅淡的笑,眼底却没半点温度,“可如今魔域都要没了,心疼一个废人,有用吗?”

思若沉默了很久,久到希羽杯里的茶水都凉透了,杯壁凝满了水珠,才慢慢抬起眼。她的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像魔域深夜的天空,眼尾却泛着点没藏住的红,像被雾打湿的战旗上溅的血。指尖的玉簪终于从掌心滑落,“当啷”一声撞在案上的铜镇纸,声音脆得像碎了的瓷,惊飞了檐角栖着的麻雀——那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留下几片羽毛飘落在窗台上。

“滚出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点碎瓷似的脆响,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希羽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慢悠悠地起身,水绿衫子扫过案角的烛台,烛火猛地晃了晃,橘红色的光把思若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个蜷缩着、不敢抬头的魂。“公主别气,我只是随口说说。”她转身时,银镯撞在茶杯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您好好想想魔域到底要怎么活下去吧,我先告退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把蔷薇香关在了外面,却关不住思若胸腔里翻涌的乱。她猛地抬手按在胸口,那里还留着华南奕上次替她挡毒时的温度——那天五毒宗的弟子偷袭,毒针朝着她心口射来,华南奕一把把她推开,自己硬生生受了三针。当时他还笑着说,“灵尊的命硬,抵得住五毒宗的毒,你别怕”,可她后来才知道,他为了护她,早就耗掉了大半灵力,那三针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案上的传讯符还在发烫,淡紫的香丝已经快散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她能听见远处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巷口,还能看见窗纸上映出的淡青色雾气——雾织者的雾已经漫到内城了。父王在幻罗苑拼杀,玄黑王袍上肯定沾满了血;苏魅殇在炼丹室炼蚀心香,炉火烧得那么旺,她的手肯定又被烫伤了。整个魔域的命,都悬在一根细细的线上,稍微一松,就全没了。

可华南奕呢?

那个总把“思若别怕”挂在嘴边的人,那个替她挡了无数次危险的人,如今没了智魂,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她想起他失去智魂那天,坐在地上,地上他的佩剑“皓云”,剑鞘上的都失了光。他看见她走过去,眼神空茫得像蒙了雾,抬起头问“你是谁”,声音轻得像羽毛,却一下子把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后来沧煜沉派人把他拖走,他还在喊“你居然是…我的剑……我的剑要护人”,可他连要护的人是谁,都记不清了。

窗外的蔷薇还在开,甜香透过窗纸渗进来,腻得人发慌。思若撑着案沿站起来,腿有点软,差点撞翻了案上的茶杯。她走到窗边,指尖触到冰凉的窗棂,木头的纹路硌得指尖发疼。她看着外面成片的蔷薇,粉白色的花瓣上沾着点晨露,在天光下闪着光,像一滴又一滴没落下的眼泪。风一吹,花瓣落了几片,飘在窗台上,像碎掉的月光。

她闭上眼,指尖的淡紫香丝彻底散了,只剩下掌心被玉簪硌出的红痕,疼得清晰。不能犹豫,她对自己说,魔域的人不能死,王上不能死,苏魅殇不能死,那些跟着她的修士不能死……可华南奕呢?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的红已经褪了,只剩下一片冷硬的黑,像结了冰的魔域深潭。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到点湿意——是眼泪吗?她不知道,只觉得脸上凉得很。她转身走回案前,把案上的玉簪重新攥在手里,簪头的东珠硌得掌心生疼,那点疼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案上的《魔域阵法录》还敞着,夹着枯蔷薇的那一页,被她的指尖压出了一道深痕。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对不住。”

窗外的风又吹进来,掀动了案上的书页,也吹散了她的声音。那三个字混在蔷薇香里,飘出窗外,落在满地的花瓣上,像一句没人听见的、卑微的赎罪。

蔷薇香裹着冷雾钻进书房时,思若正将解禁符塞进书架暗格。那暗格雕着缠枝蔷薇,木缝里积着经年的灰,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木栓,窗棂突然“咔嗒”响了一声——是雾织者的雾丝勾住了窗闩,半片淡青雾丝飘进来,落在案上的《魔域阵法录》上。书页瞬间泛出暗绿,像被毒浸过的青苔,连夹在里面的枯蔷薇花瓣,都蜷成了黑渣。

“公主倒是悠闲,还在藏东西。”希羽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银铃脆响里淬着毒,像碎玻璃划过人的耳朵。她踩着窗沿翻身进来,裙裾扫过窗台上的蔷薇花瓣,花瓣沾了她裙角的毒雾,瞬间枯萎发黑,像被掐断了气的蝶。手里的引毒铃泛着诡异的青绿,铃身刻的五毒咒文在烛火下闪着冷光,像爬着几条小蛇:“听说你手里有半块解禁符?交出来,我就放了地牢里的清梓美。”

思若猛地转身,银刀已握在掌心。那刀是华南奕以前送她的,刀鞘上刻着细小花纹,此刻刀光映着她眼底的冷意,连瞳孔都泛着点白:“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是让雾织者的雾缠了她半柱香。”希羽晃了晃引毒铃,青绿毒雾顺着铃响漫开,缠上思若的素白裙摆,留下几道暗绿的印子,像沾了泥的雪,“她现在还在喊你的名字呢,说‘思若肯定会来救我’——公主要是再磨蹭,她可就真成毒傀儡了,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只会对着雾织者笑。”

门轴“吱呀”轻响,楚忆清握着银纹刀冲进来。玄紫劲装的肩甲沾了点雾丝的淡青,是方才在走廊劈雾织者时蹭的,像块没洗干净的污渍。鬓边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下巴上还沾着点黑血,是雾织者的血。他几步跨到思若身前,宽厚的脊背挡在她面前,像堵结实的墙,银纹刀直指希羽咽喉,刀刃上还沾着雾织者的黑血,滴在墨玉地面上,晕开细小的黑痕,像撒了把芝麻:“希羽!敢动公主,先过我这关!”

上一章 91.魔域内,风云起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最新章节 下一章 93.去魔域,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