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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去魔域,再相遇

灵尊又被魔女虐了

希羽接过瓶子,指尖传来毒汁的凉意,她看着瓶中晃动的暗红,笑得眼睛都眯了:“放心,我不会让她死得太痛快的。”银铃再次响起,混着阵纹的嗡鸣,在幻罗苑的雾里,织成一张淬毒的网。希羽挑眉扫过他,银铃笑得更响,声音里裹着毒:“楚忆清,魔域暗卫的规矩是‘只听王令’,你倒好,事事护着这位公主。”她晃了晃引毒铃,毒雾往楚忆清脚边飘,像条小青蛇在爬,“你就不怕她哪天为了魔域,把你也推进火坑?毕竟,她连清梓美都能锁进地牢,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楚忆清握刀的手没晃半分,指节却因用力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他确实看见思若亲手锁了清梓美,玄铁锁“咔嗒”扣上时,清梓美的眼泪掉在地上,像颗碎珠子。可他更记得上个月他追查五毒宗探子时中了毒,是思若连夜守在他床前,用自己的灵力渡入护心香,香雾裹着她的体温,一点点逼出他血脉里的毒。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沉得像淬了冰,连气音都带着冷:“公主这么做必有苦衷,轮不到你挑拨。”

思若攥了攥他的袖口,指尖的淡紫香丝悄悄缠上他的手腕——那是护心香的余温,软得像团棉花,却能挡些微毒。她从楚忆清身后探出头,眼底冷意更浓,连声音都透着冰碴:“想拿符,先让我见清梓美。若她少一根头发,你也别想活着离开魔域,我会让你尝尝被雾织者缠上的滋味。”

“公主倒会讲条件。”希羽突然将引毒铃往楚忆清方向掷去,铃身擦着他肩甲飞过,毒雾溅在他劲装袖口,瞬间泛出青黑,像被火燎过的布。楚忆清闷哼一声,却没后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刀光逼得希羽连连后躲,脚后跟磕在案角,差点摔倒:“要么交符,要么让你的暗卫先尝尝‘蚀骨雾’的滋味——这雾能顺着血脉爬,疼到骨头里,让你连刀都握不住。”

楚忆清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毒雾,手腕却开始发麻,毒雾已渗进皮肤,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侧头对思若急声道,声音里带着点颤,却依旧坚定:“公主,你从后窗走,去炼丹室找苏魅殇大人!我缠住她,我撑得住!”

思若没动,反而从袖间摸出枚传讯符,塞进他掌心。符纸带着她的体温,软得像片叶子,她声音小但是非常清晰地说道:“我不走。这符能唤来暗卫,你撑住,他们马上到。”她抬眼看向希羽,突然笑了笑,那笑里没半点暖意,指尖香丝悄悄往书架方向飘,像几根看不见的线:“解禁符在书架暗格里,你要,自己拿。”

希羽眼睛一亮,像见了肉的狼,不顾楚忆清的刀,往书架冲去。楚忆清趁机挥刀劈向她后背,刀风带着灵力,却被希羽的毒雾挡开,毒雾溅在书架上,留下几道黑痕。就在希羽伸手去摸暗格时,思若突然结印,淡紫香丝瞬间缠住她的手腕,像根勒紧的绳子。楚忆清也趁机上前,银纹刀架在她脖颈上,刀刃贴着她的皮肤,冰凉刺骨:“别动!再动我就劈了你的脖子!”

希羽被制住,却没慌,反而笑得更诡异,声音里带着点疯:“你们以为赢了?”她突然吹了声哨,窗外传来雾织者的嘶吼,像野兽在叫,震得窗棂都在颤,“地牢的清梓美,现在正被十只雾织者围着呢——你们要是杀了我,她今天就成雾里的养料,连骨头都剩不下。”

思若的指尖顿了顿,连淡紫香丝都颤了颤。楚忆清也皱起眉,刀架得更紧,却没敢真的下手。希羽趁机挣开香丝,往后退了几步,引毒铃再次亮起,青绿毒雾裹着她,像层透明的壳:“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要么交符,要么听着清梓美惨叫——选吧,公主,是选魔域的解禁符,还是选你朋友的命?”

楚忆清刚要上前,却被思若拉住。她看着希羽眼底的得意,像看跳梁小丑,突然从袖间摸出个玉瓶,扔在地上。玉瓶摔在墨玉色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却没碎:“这里面是能解雾毒的药,先给清梓美用。符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先让暗卫去地牢接人,只能去一个,不带武器,我依你。”

希羽盯着玉瓶,又看了看楚忆清架在半空的刀,最终点头,眼里满是算计:“可以。但你的暗卫只能去一个,且不能带武器,要是敢耍花样,清梓美就完了。”

楚忆清刚要应声,说“我去”,却见思若已拿起案上的玉瓶,往门口走。她的素白裙摆扫过地上的玉瓶,留下道浅痕,像条白绸带。希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悄悄将引毒铃藏在袖间——她要的不只是解禁符,还有思若这条命,等思若到了地牢,她就放雾织者杀了她们两个。楚忆清握紧银纹刀,指节泛白,目光死死盯着希羽,像头蓄势待发的狼,只要她有半点异动,他便立刻动手,哪怕同归于尽。

昨日, 幻罗苑中,希羽腕间的银铃一直在动,叮铃响得细碎,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她站在幻罗苑的黑石阵旁,裙裾扫过地面的毒草,裙摆上绣的青蛇纹沾了雾织者的淡青雾丝,竟像是活了般微微蠕动。手中引毒铃泛着诡异的青绿,铃身刻满五毒咒文,她指尖摩挲着铃纹,指甲缝里还嵌着刚碾过的毒草末——是希渊今早刚送她的“腐心草”,说掺进雾织者的雾里,能让魔域修士的骨头都烂在幻境里。

“姐姐的手法,倒是越来越利落了。”沧煜沉从雾里走出来,墨色锦袍上沾着点血渍,是方才杀了个反抗的雾织者留下的。他抬手拂去袖上的雾丝,眼底带着笑意,却没半点温度,“不过,灵萱的天灵体还没完全引动,你这毒雾,怕是还缺最后一味‘引子’。”

希羽转头看他,银铃晃得更响:“急什么?秦灵萱那丫头,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咱们会帮她获得自由。等她主动把天灵体的灵力渡进阵里,再用她的血喂毒铃,到时候别说魔域修士,连思鸿远的黑甲都能蚀穿。”她说着,抬眼望向阵中央的希渊——他正坐在黑石台上,指尖捏着枚暗紫色的魂珠,那是从华南奕身上剥离的半缕智魂,珠身泛着微弱的光,像颗快熄灭的星。

希渊没看他们,目光只盯着魂珠,声音冷得像冰:“别浪费时间。思鸿远怕是已经察觉了,若等他把蚀心香引进来,雾织者的阵就破了。”他指尖用力,魂珠上的光又暗了几分,“秦灵萱那边,你去盯着,务必让她在半个时辰内引动天灵体。”

希羽撇了撇嘴,却还是屈了屈膝,腕间银铃跟着轻颤:“遵命。”转身时,她瞥见秦灵萱站在阵角,一身素白的衣裙,手里攥着块玉佩——是华南奕以前送她的,如今玉佩上的灵力都快散了。秦灵萱的脸色发白,眼底满是不安,却还是跟着希羽的脚步往前走,像只被缠住的蝴蝶,明知前面是蛛网,却挣不脱。

“灵萱妹妹,”希羽放缓了声音,银铃的响也软了些,“再往前走两步,就能感应到华南奕的智魂了。你看,阵里的雾是不是暖了点?那是智魂在跟你打招呼呢。”她晃了晃手中的引毒铃,青绿的毒雾顺着雾丝飘向秦灵萱,落在她的发梢,像层淡青的纱。

秦灵萱攥紧了玉佩,指尖泛白:“真的……真的能找到让我自由的办法么?我总觉得,这里的雾好冷。”她的声音发颤,天灵体的灵力在体内躁动,却被希羽的毒咒压着,只能一点点往外渗,顺着雾丝往阵中央流去。

希羽看着她眼底的天真,嘴角勾起抹冷笑,银铃突然响得急促:“当然是真的。你看,灵尊手里的魂珠,不就是他的智魂吗?再往前点,就能把它拿回来了。”她抬手推了秦灵萱一把,看着她踉跄着跌进雾里,天灵体的灵力瞬间被阵眼吸走,与毒雾缠在一起,淡青的雾色里,竟多了层诡异的莹白。

阵中央的希渊终于抬眼,指尖的魂珠亮了几分:“很好。希羽,准备启动阵眼,让雾织者的雾,裹满整个魔域。”

希羽应了声,抬手结印,黑石阵上的金色阵纹亮了起来,缠着毒雾与天灵体灵力,往四周蔓延。希羽站在阵边,听着远处传来的修士惨叫声,腕间的银铃响得欢快,引毒铃上的青绿更浓——她仿佛已经看见思若抱着华南奕的“尸体”哭的模样,看见思鸿远的黑甲被毒雾蚀穿,看见魔域彻底变成五毒宗的地盘。

“姐姐,”沧煜沉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暗红色的毒汁,“这是‘噬魂水’,等会儿若见了思若,就把它浇在她身上——让她也尝尝,失去最在意的人的滋味。”

【灭灵派禁地】

灭灵派禁地的石门推开时,风裹着禁地的铁锈味灌进来,吹得华南奕玄色劲装的衣角贴在腿上。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湛渊”剑的位置,此刻却空落落的,像少了块骨头。顾子实走了过来,青灰道袍的下摆扫过满地剑骸,每一步都踩得碎石“咯吱”响,像在踩碎什么旧时光。

寒玉床泛着青白色的冷光,映得华南奕脸色更淡。他坐下时,床沿的凉意顺着衣料渗进来,让他打了个轻颤——这触感太熟悉了,像很久以前,他曾在这里疗伤,有人握着他的手,说“别担心,我守着你”。可那是谁?他想不起来,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针在扎。

“这是你当年的东西。”顾子实捧着旧木盒过来,盒盖边缘的铜扣磨得发亮,他打开时,指尖刻意顿了顿,让里面的物件慢慢露出来——墨色剑穗上的银线断了半根,是当年他替顾风挡剑时被砍断的;护腕内侧绣着个极小的“华”字,针脚歪歪扭扭,是谢氏当年偷偷给他绣的;最底下的白瓷瓶裂了道缝,瓶身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是他当年为救灭灵派弟子,被五毒宗的毒针所伤时,用来装解药的。

华南奕的指尖碰了碰剑穗,银线的凉意让他心口一紧。他好像看见个少年举着剑穗跑过来,喊“华南兄,你的穗子掉了”——那是顾风?可他记不清顾风的模样,只觉得眼眶发涩。

“你记不记得?”顾子实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沙哑,他拿起护腕,指着内侧的“华”字,“这是谢氏夫人绣的。当年你刚进灭灵派,总被师兄欺负,是谢夫人偷偷给你缝护腕,说‘戴着它,就像有人护着你’。”他突然叹了口气,把护腕放在华南奕掌心,“可谢氏夫人走后,你就更拼了,总说要护着灭灵派,护着顾风——你忘了,顾风是谢夫人的孩子啊。”

华南奕的手猛地一僵,护腕掉在寒玉床上,发出清脆的响。谢夫人?顾风是谢夫人的孩子?这些名字像碎片一样在脑子里转,却拼不成完整的画面,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挖走了。

顾子实趁机往炉里添了块龙涎香,烟雾绕着剑冢飘,把空气熏得又暖又闷。他从袖间摸出块染着黑渍的布片,布片上的黑渍像凝固的血,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他当年害谢氏时,沾在自己衣袍上的,后来特意剪下来,浸了迷魂散。

“三年前你带顾风去查五毒宗,却撞上魔域的人抢‘镇派禁石’。”顾子实把布片递到华南奕眼前,指尖捏着布片的一角,让黑渍对着他,“你为了护禁石,为了护顾风,跟魔域邪祟打了三天三夜。最后邪祟用噬魂雾伤了你,你拼着最后力气把顾风推走,自己却被雾缠了半柱香——这布片是你从邪祟身上扯下来的,你闻闻,是不是还能闻到噬魂雾的味?”

华南奕的鼻尖凑过去,果然闻到股腥甜的味,心口瞬间闷得慌,连呼吸都变重了。他不知道那是迷魂散的作用,只当是“噬魂雾的余毒”。他想起顾子实说“顾风是谢夫人的孩子”,想起护腕上的“华”字,拳头慢慢攥紧,指节泛白。

“顾风现在天天在剑冢等你。”顾子实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力道却带着点压逼,“他昨天还抱着你的‘湛渊’剑哭,说‘华前辈答应过教我练剑,他怎么还不回来’。可五毒宗跟魔域勾连,要在幻罗苑布毒阵,阵眼设在魔域后山的分舵,他们要抓顾风去当‘活引子’——你也知道,顾风是御兽师,血脉能养毒,他们要把他泡在毒水里,炼出能毒杀整个灭灵派的毒。”

华南奕的肩膀颤了颤,他好像看见个少年抱着剑,坐在剑冢前哭,背影单薄得像片叶子。他猛地站起身,伸手去拿床畔的“湛渊”剑,剑鞘入手冰凉,却让他莫名安心——他要去救顾风,要护着灭灵派,这是他的责任,哪怕他记不起为什么。

“我去。”他的声音沉得像寒玉床的冷光,却没看见顾子实眼底闪过的得意。顾子实弯腰捡起地上的护腕,悄悄把里面藏的迷药包捏碎,粉末顺着护腕的缝隙落在华南奕的劲装袖口上——等他到了魔域,迷药会慢慢渗进皮肤,让他更易被五毒宗的人控制,到时候,华南奕就是个活靶子。

“万事小心。”顾子实把护腕递给他,笑得温和,“等你回来,我就用禁术帮你找记忆,到时候,你就能记起谢夫人,记起顾风,记起你当年有多护着灭灵派了。”

华南奕接过护腕,绑在左手上,护腕的布料贴着皮肤,带着点暖意。他转身往外走,“湛渊”剑的剑鞘在身后晃着,像在提醒他什么。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顾子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拿起木盒里的白瓷瓶——里面装的根本不是疗伤药,是能让神魂昏沉的毒药。他冷笑一声,把瓷瓶扔回盒里:“华南奕,这一次,你再也回不来了。”

华南奕握着“湛渊”剑走出禁门时,石门在身后“咔嗒”合上,像咬断了最后一点虚浮的暖意。玄色劲装贴在身上,沾着禁地的冷雾,风一吹,衣料贴住脊背,像有只冰凉的手攥着他的骨头。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灭灵派石阶的青苔上,鞋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空荡的山道里撞出回声,倒像是替他喊出那些说不出的空茫。

他腕上的护腕勒得有点紧,谢氏绣的“华”字硌着皮肤,痒得像根细针。他抬手想松松系带,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旧痕——那是当年替顾风挡毒针时留下的洞,边缘磨得发毛,像他此刻混沌的记忆。顾子实的话还在耳边转,“护着顾风”“护着灭灵派”“噬魂雾的余毒”,每个字都像浸了水的棉线,缠得他心口发沉。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有片空白藏在脑子深处,风一吹就疼,却抓不住那疼的根由。

“湛渊”剑在鞘里轻轻颤,剑鞘内侧的入门咒硌着掌心,是灭灵派剑修的印记,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实在”。他低头看了眼剑柄,银纹蒙着层灰,像蒙着他忘了的过往。顾风的脸在脑子里晃,是个模糊的少年影子,抱着剑哭,说“华前辈等你回来”——就为这个影子,为护腕上的“华”字,为顾子实说的“责任”,他得去魔域,去闯那个未知的地方。

山道旁的枫树落了叶,红叶子飘在他肩头,像滴没擦干的血。他抬手拂开,指尖沾了点叶上的冷露,凉得刺骨。突然想起个画面:有人在禁地里替他擦汗,手很软,说“别硬撑,疼就说出来”——是谁?是顾风?还是别的什么人?画面碎得像风中的叶,抓不住,只留下心口更空的洞。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禁门,石门黑漆漆的,像张闭着的嘴,什么都不肯说。风裹着剑冢的铁锈味过来,钻进他的衣领,让他打了个轻颤。“走吧。”他对自己说,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碎什么。握剑的手紧了紧,“湛渊”剑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来,像在给他壮胆,也像在替他记着那些忘了的、却不该忘的事。

他的脚步重新迈开,这次快了些,玄色劲装的衣角扫过石阶上的落叶,留下道浅痕,像他此刻的心境——明知前面是雾,是未知的险,却只能顺着顾子实织的线往前走,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只是那护腕上的“华”字,总在皮肤下硌着,像个提醒,提醒他忘了的事里,藏着比“责任”更重的东西,藏着他本该记着的人。

魔域的雾是活的,稠稠地裹着人,像浸了毒的棉絮往毛孔里钻。华南奕踩着黑石路往前走,玄色劲装被雾打湿,贴在肩背,勾勒出嶙峋的脊线,每一步都踩得碎石子“咯吱”响,在空荡的雾里撞出细碎的回声。“湛渊”剑在鞘里不安分地颤,剑鸣像只被困的鸟,混着远处隐约的银铃,搅得雾都发颤。

他走得急,额角的汗混着雾珠往下淌,砸在黑石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湿痕。突然,风裹着一缕香过来,淡紫色的,软得像女人的发丝,却带着点暖,是护心香的味。

华南奕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像被钉进了黑石缝里。那香味顺着鼻腔往里钻,撞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晃过片模糊的暖光:有人坐在床边,指尖泛着淡紫的光,香雾裹着体温,一点点逼出他血脉里的毒。那双手很软,擦过他额头冷汗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疼惜,指尖的温度烫得像火。

“谁……”他低声呢喃,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里堵着团东西,不上不下。记忆里的影子还是碎的,可心口那处空茫突然被这香味填得发满,酸意顺着喉咙往上涌,眼眶竟热了,红得像浸了血。他抬手按在胸口,护腕上的“华”字硌着皮肤,旧布料磨得慌,疼得他清醒,可那香味太勾人,像根细针,扎着他往雾浓处走。

雾渐渐淡了些,前方露出片猩红——是蔷薇花,疯了似的蔓延,藤蔓缠着黑石,勒出深深的痕,花瓣沾着雾珠,红得像刚淌出来的血,艳得扎眼。花丛尽头,一抹白影正往前走,素白裙摆扫过蔷薇藤蔓,留下道浅痕,像雪落在红泥上,清冽得很。

是思若。

华南奕的呼吸猛地滞住,握着剑柄的手紧得指节泛白,青筋像蚯蚓似的爬在手背上。她比记忆里的影子更真切,白衣胜雪,发间没簪任何饰物,鬓角的碎发被雾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垂着的指尖缠着几缕淡紫香丝,正随着脚步轻轻晃。那香就是从她身上来的,比方才更浓些,暖得能化开雾里的冰。

思若也停住了脚步,猛地回头,脖颈转动时,像白瓷瓶儿转了个圈。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雾好像凝住了。她眼底先是闪过丝错愕,瞳仁缩了缩,像被针扎了似的,随即漫上冷意,眉峰蹙着,像结了层薄冰,可那冷意只停了片刻,就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像冰面下淌着的暖流,晃得人眼晕。她握着玉瓶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指腹蹭着冰凉的瓶身,声音带着点雾里的涩,像被霜打过的叶子:“华南奕?”

这三个字像块石头,砸进华南奕混沌的记忆里。他想起来了,是这个名字,是她喊过的,当年在灭灵派的桃树下,她也是这么喊他,声音软得像糖。眼眶突然就红了,不是哭,是憋得慌,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想喊她的名字,喉咙却像被粗麻绳勒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嘴唇动了动,嘴角扯出个难看的弧度,像被风揉皱的纸。

他一身黑衣,沾着雾的冷、路的尘,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她一袭白衣,干净得像没沾过人间烟火,站在蔓延的蔷薇花丛间,像雪落在炭火上。雾在他们身边绕,一缕缕,像扯不断的线;香在他们鼻尖缠,一丝丝,像化不开的愁。蔷薇花还在疯长,藤蔓顺着黑石往上爬,卷着落下的花瓣,红得刺眼,像淌着的血。“湛渊”剑在鞘里震得更厉害,剑鸣凄厉,像是在替他喊出那些忘了的、却刻在骨血里的牵挂。

思若的指尖动了动,淡紫香丝微微颤,像是想往他这边飘,却又硬生生顿住,像被剪断的线。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看着他眼底的空茫和挣扎,看着他腕上那只旧护腕——布料磨得发毛,“华”字都快看不清了,心口突然一疼,像被蔷薇的刺扎了,细细密密的。她的脸色白了些,嘴唇抿成条直线,又慢慢松开,声音软了些,冰碴子都化了,只剩下雾里的哑:“你怎么会来?”

华南奕张了张嘴,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奉命来这里找人。”他想说找顾风,想说找记忆,可话到嘴边,却只想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雾,映着蔷薇,映着他的影子,像他唯一能抓住的光。他的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带着雾味的涩,眼眶更红了,像要渗出血来。

雾又浓了些,把两人裹得更紧,蔷薇花瓣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黑衣上,像滴进墨里的血,悄无声息;落在她的白衣上,像雪上溅了红,触目惊心。远处传来雾织者的嘶吼,闷闷的,像从地底下钻出来,混着银铃的脆响,可他们都没动,就那么站着,被雾裹着,被香缠着,被蔓延的蔷薇花围在中间,像两个被时光遗弃的魂,在魔域的雾里,守着一段忘了开头、也不知结尾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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